中年妇人道:“那么聂少侠的尊师是哪一位?”
“家师道号十全真人。”
聂沧澜接着道:“在下此次奉元霄仙尊之命,一来是裘老前辈到西陲来,既然来了,总得向摘梅姥姥问个好;二来,也可以说是为了飞仙三元失踪之事,命在下前来晋谒摘梅姥姥的。他老前辈曾说,在下到了崆峒,摘梅姥姥一定会派人招待,在下就把飞仙三元失踪之事告诉接待的人,希望他转告摘梅姥姥。如果三位姑娘在这里的话,就请看他老前辈的面子,放她们回家,如果不在这里,就请接待的人不用把话转告摘梅姥姥了。”
中年妇人点头道:“好,聂少侠代表裘老前辈来的,不论飞仙三元是不是咱们崆峒派人去请来的,我总得禀明圣母才行,聂少侠且请宽坐,我去去就来。”
聂沧澜欠身道:“管事只管请。”
中年妇人起身往外行去。
聂沧澜捧起茶盏,喝了一口,放下,再喝,把一盏茶喝干了,依然不见中年妇人出来,枯坐无聊,足足等了一顿饭的工夫,才见中年妇人匆匆走入,说道:“聂少侠久候了,圣母请你进去。”
聂沧澜慌忙站起。
中年妇人道:“聂少侠请随我来。”
举步走出客厅,领着聂沧澜由长廊一路往后,穿过一座穿堂,迎面就是一道宽阔的登山石级,洁白如玉,光可鉴人。
这道石级足有三百多级,才登上小山,山顶是一片平整的平台,铺以白玉,四周围着白石栏杆,中间盖了一座碧瓦覆顶,白石为墙的精致楼宇,当真有如人间仙境。
精致的楼宇门前,站着两名绿衣佩剑少女,风姿嫣然,亭亭如玉。
中年妇人领着聂沧澜走近门前,两名绿衣少女立即躬身道:“弟子参见管事。”
中年妇人只点了一下头,就昂然走入,舍了中间二门,从右侧一道边门进入,再由长廊折入一处小天井。
但见花木扶疏,两旁花架上都是盆栽花卉,清香袭人。
迎面是三间精舍,正中间一间垂着棉帘,两人堪堪走近,已经有人挑起棉帘,一名绿衣少女娇声道:“圣母请聂少侠入见。”
中年妇人抬抬手,道:“聂少侠请。”
聂沧澜谦让道:“管事请。”
中年妇人道:“聂少侠远来是客,不有客气,快请吧!”
聂沧澜只好当先跨入,中年妇人也跟着走入,绿衣少女就放下了棉帘。
这是一间宽敞的起居室,陈设古雅。
上首一张紫檀雕花椅上,坐着一个一头银发,脸色白皙红润,身穿青缎道装的老妇人,目光如电,朝聂沧澜投来。
中年妇人在聂沧澜身后低声道:“上面坐着的就是圣母了。”
聂沧澜慌忙趋前几步,躬身作了个长揖,道:“在下聂沧澜奉元霄仙尊之命,晋谒摘梅姥姥,叩请金安而来。”
摘梅姥姥含笑道:“不敢当,裘前辈可好?”
聂沧澜答道:“裘老前辈依然如故,多谢摘梅姥姥关心。”
“很好。”摘梅姥姥点头道:“聂少侠快请坐下。”一面抬头朝中年妇人道:“碧梧,你也坐下来。”
两人依言坐下。
摘梅姥姥目光一抬,问道:“裘前辈既然来了西陲,怎不请到寒山来盘恒几日,难道怕我没有好酒招待他老吗?”
“那倒不是。”
聂沧澜欠身道:“裘老前辈曾经说过,他也很想一览崆峒天池之胜,只是他老前辈身如闲云野鹤,闲散贯了,最怕受拘束,所以才要在下代他前来的。”
“说的也是。”
摘梅姥姥笑了笑道:“老身听碧梧说,此次龙梅镇举办品酒大会选出飞仙三元,这三位姑娘一夕之间无故失踪,情形如何?老身想请聂少侠详细说出来听听。”
聂沧澜心中暗道:“听她口气,莫非人不在这里?”
一面应了一声,当下就把选举当晚,三位姑娘如何失踪,第二天早晨,自己随同元霄仙尊、逍遥酒仙等人前去俞卿怜闺房查看,如何在枕下发现字条。
后来俞振南又去查看第二进招待其他七十八位姑娘住处,发现有一间房中房门紧闭,有四位姑娘被人点了穴道,详细地说了一遍。
摘梅姥姥听得很详细,接着问道:“老身听说聂少侠曾在初五晚上,遇上过四名绿衣女子?还和她们动过手,你可曾记得她们是何模样?”
聂沧澜道:“是的,那四位姑娘都以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在下没有看清她们的面貌,但四个人身材苗条,年纪似乎不大。”
接着又把当晚遇上的事,又详细的说了一遍。
摘梅姥姥道:“以后有没有再见过?”
聂沧澜道:“那是第二天傍晚,在下在酒店中又遇上其中的一个,但她却易钗而弁,改穿了男装……”
接着又把那天在酒店中遇上司徒银屏的事说了出来。
摘梅姥姥口中“唔”了一声,道:“难怪裘前辈会怀疑到是崆峒门下劫持了飞仙三元,这一带,也只有我崆峒门下全是女弟子。”
这话她像是对关晓瞳(中年妇人)说的,也像是自己对自己说的,随着目光又朝聂沧澜投来,道:“其实老身这里并没有劫持三位姑娘,崆峒门下也没有司徒银屏这个人,老身自会派人去查。”
聂沧澜听她说出崆峒门下“没有司徒银屏这个人”,面上不觉微露愕然神色。
试想摘梅姥姥是何等人物,目光如炬,那会看不出来?目注聂沧澜问道:“聂少侠心里可是想到了什么有话但说无妨。”
聂沧澜给她问得不禁俊脸一红,嗫嚅地道:“在下今天上山之时,还见过司徒银屏。”
“聂少侠上山之时还见过她?”
摘梅姥姥诧异地道:“那是在什么地方?”
聂沧澜当然相信,像摘梅姥姥这样的人,她说出三位姑娘不是崆峒派的门人劫持的,就不会是崆峒派劫持的了。因此,这个司徒银屏就成了关键人物,自然非把自己遇上司徒银屏之事说出来不可。
想到这里,就把自己中午时分循着山涧,找到峡聂尽头,有一瀑布垂直而下,已无去路,自己对着潭水发怔,司徒银屏却在身后出现。以及如何领着自己穿行石窟,并且把司徒银屏和自己说的话,也一句不漏的说了出来。
这下可把摘梅姥姥听得勃然大怒,她的手掌在雕花椅的靠手上重重拍了一下,哼道:“荒唐!真是岂有此理,她居然敢冒充老身门下,老身门下三个弟子最小的也有三十五岁了,那有她这么年轻的?至于老身徒孙辈,虽然年纪和她差不多,也决不敢如此胆大妄为,假冒老身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