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反应极快,弧形的刃光在头顶闪现,可是黑影却奇迹般擦着弧光落在他的肩头上,并用力在他的颈部啄了一下。
白井闷哼一声,试图用手抓住它,结果它扑腾翅膀从他的指缝间飞走了。
脓液和血液混淆在一起,沿着脖子的洞涌出来。
偷袭白井的是一只通体黑羽的鸟儿,正是失踪已久,生死不知的夸克。也不知道它是何时躲在这棵树上的,这显然是它的报复。不过夸克偷袭还行,正面交锋不可能是白井的对手。
夸克争取到的并非拿回左轮的时间。
趁白井的注意力被夸克吸引,我再一次发动进攻。白井不得不扔下捣乱的乌鸦,重新回到攻防战中。闪烁的刀光来回穿梭交错,依照之前的方式,我尽量躲在他左方的视野死角中。夸克看准再次从上方攻击白井的脑袋,白井顿时分神,被我一脚踹中腹部,整个人飞起来,撞在路边的大树上。
夸克发出得意的叫声,落在我的肩膀上。
这时我发现身旁已经有不少目光注视过来了。这些路人仍旧有些疑惑,觉得是无伤大雅的打闹,也没决定是否该介入孩子之间的纠纷。而且看到我们手中的武器,也会感到害怕和犹豫。显然我们俩之间发生的一切都不关他们的事,不过再打下去,恐怕会引来热心人和jing察。
不能在众目睽睽下杀死他。
我回到垃圾桶前取出手枪,一边监视正从地上爬起来的白井,一边悄悄将它藏进衣内。
白井似乎也忍受不了他人的视线,将帽子戴起来。
终于有人发现我俩身上的伤势,迟疑着跑向监管火灾现场的jing察。
白井转身就走,我隔着十米的距离追上去。我们跑得很快,身后传来jing察的喝止声,但是立刻被抛在后方,转过几条小街和巷道,翻过几道墙后就再没声息。虽然被菜刀割伤的地方不会致命,可是这一阵战斗和逃跑让我感到身体和心灵十分疲惫。
使用灰石可以加快恢复速度,可是灰石余量不多,一想到咲夜、左江和夸克都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遭遇生命垂危的困境,我就不舍得自己用掉。
白井的身影在前方一晃而过。我追上去后,结果再没看到半个人影,在这条无人的暗巷中,他仿佛变魔术般消失了。以他的运动能力,如果不怕被人看见,这个都市里几乎没有可以阻挡他的障碍物。
我一边向前走一边观察四周,在一个铁梯架边发现了血迹和皮肤组织。可是一旦他从这里攀上,就等于进入广阔的空间,凭我的速度根本追不上。这条路是个死胡同,我在看到堵在对面的墙壁后就停下来,无奈地叉着腰看向天际。
如果左江能及时赶到就好了,她到底去哪儿了?
夸克转动着玻璃珠般的眼睛,轻轻啄了一下我的耳朵。
没错,还有夸克在。
我将它从肩膀取下,喂给它一颗灰石做奖励,也许是第一次用灰石疗伤已经适应了灰石力量的缘故,它显得更有jing神了。
我将它抛向夜空。
“去吧,夸克,把他找出来!”
夸克扑腾着翅膀融入夜空,直到看出它毫无返转的意思,便从口袋掏烟。
入口处的光亮更衬得此处yin暗无比,夜风一股劲地从吹进来,已经颇有些秋意。我正用手挡风,给烟点火,明亮的入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因为光线的缘故,只能看到一个遍体光晕的轮廓。我下意识眨着眼睛。
“左江?”我问到。
那人没有回话,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我立刻意识到情况又变,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烟,以稳定心神。
是什么来路?
“白井?”
左手处的魔纹猛然灼热起来。这种感觉似乎有些熟悉。痛楚来得突然,消失得也很快,就像是抽搐了一下,并没有实际造成任何伤害。不过究竟是在哪儿产生的熟悉感,我已经想起来了。在ri记里,被神父席森发现的时候。
神父拥有三颗菱形魔纹,是评价c级的巫师学徒。
这么说来,面前这个家伙,就算没有神父那么厉害,也是个魔纹使者。
在现存的记忆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除自己之外的魔纹使者。
来人散发出来的味道给人不友好的感觉。他既不表明身份,还用特殊的方法来试探我的身份,就像是寻找特定猎物的猎手。
啧,麻烦真是纷至杳来。
“看来我就是你的目标?”
来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将手平举起来,手中似乎有一把长条状的武器,好像是刀?总之战斗的意志十分明显。我打起十二分jing神,叼着烟,双手各自取出手枪和匕首。
我决定先下手为强,抬起枪就要shè击。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一种特殊的感觉。似乎是声音,就像是某种频率的振动,就像是蓄谋着什么,让我直觉感到恐惧。疑是刀尖的部位忽然变得模糊,他举起又挥下,我的思维还没传达,连锁判定才能已经让身体反shèxing闪开。
空气的扭曲几乎肉眼可见,仿佛被一种巨大的力量从后方压成一团,并且剧烈地颤动着,发出巨大的嗡的一声,从我原来所站的地方穿过。这股冲击的范围极大,就算事先躲开,也感觉似乎有刀刃贴着头和身体擦过去一般。
还没有落地,周围立刻产生风暴般的余波,席卷所有可视之物。地面、墙壁甚至是垃圾桶和铁架全被刮去一层,石块、钢管和铁皮在身旁飞溅。
直到风暴完全停息,我才心有余悸地站起来。
身周的景致已经残破得看不出原样。
太可怕了,这是什么力量!?
我听到自己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亲历和目视的一切化作巨大的压力让身体变得沉重起来。我不得不去确信,这种威力是那人手中的武器造成的,并非他自体的力量。在ri记的记录中,似乎神父席森也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那也是限界兵器?跟我的左轮枪根本就是天渊之别。
我有个挥之不去的推测,对方是针对我而来的,而且是山羊工会的杀手锏,他们知道了一些我的事情。究竟是弄清了杀人鬼高川的身份?还是揭破魔纹使者的身份?甚至是两者皆有?这种问题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们决定要杀死我。
这个魔纹使者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他又举起那把刀状物。
我抢先一步开枪,结果子弹飞到那人的跟前,就陷入一片泥沼般快速失速,掉在地上。那人前方的空气可视地扭曲了。
空气中充斥着之前那种怪异的振动感,好似将人困在一个铁打的牢笼里。
逃!
唯一的想法塞满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