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姨娘坐在夫妻下首,安安静静的听着话,四夫人将擦过眼角的帕子握在手里,面色沉静。
四老爷看了她一眼,老妻如此,实难入目。
想当年年轻的时候,何等风流,若不是母亲非逼着自己娶了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女人,如今也不至于家中冷淡,妻子没有妻子的样子,嫡子也没有嫡子的能耐。
她无才无貌,若说还有一点可堪一说的优点,便是她老实本分,持家有道。
这些年旁的不说,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物,也算让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并未出什么乱子,且她着实是有一副好身体,进门三年便得了两个儿子,那时确然让爹娘高兴了许久,她这个妇人也算有点儿用处。
可惜,她无颜也无趣,刻板守旧的很,不能有自己喜欢的样子。
这样的妻子守在身边,着实是无奈的紧,休弃不得,打发不得。
这些年,他们夫妻二人已然归于平淡,互不干扰。
准确来说,是她不能对自己做的事情有半分的质疑。
这次来你也看到了,二哥和大哥之间永远比我们亲厚,你不是最擅长与那些妇人打交道吗?这次来真的便带多带着淳儿和孩子们到二嫂身边去,听说如今二哥二嫂感情要好,你若能得二嫂喜欢,将来咱们这些孩子各个才能有着落。
他一来,四夫人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一点也不意外,说起来还是姜家嫡出的老爷,可他的眼界真真是不如大哥二哥,早些年她瞧不上庶出的老三,可如今也看清了,哪怕那老三是庶出的,也比眼前这个男人好出百倍!
刻意凑上去,叫人看出反而落笑话,倒不如顺其自然,都是一家人,孩子也都是姜家的孩子,本不需要妾去刻意做什么。
四老爷微微蹙眉:既然都是姜家的孩子,为何二哥的儿子能上阵杀敌光宗耀祖,你我的儿子却只能拘在那个小地方,还不是因没能替他们争取,以前被爹娘管着,那是没机会,如今,机会送到眼前,若还不紧紧抓住,那就是蠢了。
四夫人心里清楚,此刻若是不应下他,他怕是不罢休,会一直说一直说,倒不如假意答应,做不做都是自己的事了。
我知道老爷的意思,无非是想帮孩子们奔个锦绣前程,可我也听说了,二哥在自己的事上十分严苛,他手底下出来的兵,且去看一看便知道,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练出来的,二嫂也不是寻常人,她可是长公主,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早些年间,她将大房送的礼退回来的事情,老爷不会忘了吧?.
四老爷看着她,沉了口气说:这些还用你提醒我,不然我又怎会交代你去巴结着二嫂,无论如何她都嫁到姜家来了,为姜家的后辈分忧也是应当。
应当,好可笑的两个字,旁人愿意帮才是应当,不愿意帮他又能说什么?此刻叫的欢,真到了见真章的时候,怕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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