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是好是坏,说出来终归有些刺耳,听的人不在意,说的人又气急败坏,于是,该听话的人听不进去话,说话的人越发担忧。
因为出身问题,阿软向来都是被人瞧不起的那个,她虽记在了嫡母名下,终究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与那些正儿八经正房太太出生的小姐是不一样的,可她心思玲珑,有会与人打交道,即便出身低了些,也算是把自己的日子过得温柔舒适。
可即便如此,身边也总会有那样刺耳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她的身份,嘲笑着她的努力。
于是她便越发的在意,也越发的瞧不起,成天将身世挂在嘴边的人,她更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终究是能闯下一番天地,即便是女子,那又如何?谁说她就不能像骁大嫂嫂一样?
她讨厌母亲总是谨小慎微,总是轻易的否定自己。
于是,她闭了眼睛,不欲再说下去。
看她如此,淳姨娘也知道自己说的过了,让她心里难受了,便沉了口气,温声道:“我知道你是个通透的孩子,为娘今日或许说的让你难受,也太直白了些,可你该清楚,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会害自己的孩子,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自讨苦吃,这一次到京城中来,你好好玩,想要什么娘都尽量满足你。”
阿软神色疲惫,赌气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妥协一般,说:“我知道了。”
淳姨娘咬了咬嘴唇,忽听到外头的声音,忙起了身,拿着帕子往外走,边说:“让烟花进来陪你收拾东西,我出去看看。”
阿软神色淡漠,她知道,母亲是听到父亲的声音了,这才急急忙忙的出去。
淳姨娘一出房门就看见老爷正往里走,迎上前两步,温顺的在他身边,说道:“这王府果然是不同凡响,老爷今日累着了,妾替老爷松松筋骨,如何?”
四老爷是四个兄弟中最有风流相的,年轻是也是一表人才,只是太过纵欲,精神气并不如其他兄弟,且又发了横肉,体态上比大爷,王爷和三老爷都要胖一些,听了淳姨娘的话,他笑了笑,宽厚的手拉过淳姨娘柔软似无骨的手捏了捏,说:“随我一起去主屋,正好有话和夫人讲,你也听听。”
淳姨娘微愣,声音小了一些,她说:“老爷和夫人有话要讲,妾……就先回去了吧。”
四老爷:“没什么可避讳的,都是一家人,你也是做母亲的,我要讲的事你也跟着一起听一听,对咱们阿软有好处。”
淳姨娘便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随后又很是妥帖的说道:“只怕一会儿夫人见着我又不高兴了,老爷可得说明白,是您非让我来,可不是我非要跟来的。”
四老爷哼笑了一声,看着她玩味的说道:“你这是又把我推到前面来,替你挡刀挡枪呢?你如今还怕她?怕她作甚?做正房娘子就得有能容人的胸襟。”
淳姨娘笑笑不说话,便有些意味不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