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夫人身边有两位小娘子,现在想想,已经是大姑娘了,不知晏大人何时能入京赴职?”
“江宁事务尚未处置妥当,加上又有女眷,一路慢行,到京城怎么也得月余后。”
“或许能在端午之前回京,到时候富夫人便能与父亲母亲一家团聚,可真好。”
今年闰四月,若是月余,差不多能在五月初进京。
富宴氏看着旁边还蹲着的郭霁泽,问楚玉:“听闻楚娘子庄子上养了不少的孩童?”
楚玉一点头,试探着问:“不知富夫人是从哪里听来的,倒是有不少的孩子,在庄子上好歹能有几分活泼。”
她的庄子上并不接见外人,加上上次杜振戳了她一剑,唐英去买了护卫之后,庄子上的事情更是瞒着外边,滴水不漏,富宴氏一个深居内宅的女眷,怎么会知道?
而且庄子上的人基本都是郭蒙和唐英去买的,楚玉根本就没有露面。
如果富宴氏知道了,那其他诰命敕命是不是也知道了?
富宴氏似乎没有听懂楚玉的言外之意,笑着道:“原不是说楚娘子的桑麻队在京城里很出了一阵的风头,后来只说楚娘子因着身体不适的原因将蹴鞠队给解散了。”
富宴氏是说的桑麻队的孩童?还是另有所指?
楚玉只将心里的怀疑收起来,一指池映易:“那队伍没解散,池掌柜的妹子已经将之接手过去,倒让我松快了不少。”
池映易便对富宴氏一颔首。
池映易身体不好,总是苍白着一张脸,今日虽上了些许胭脂,只是神色萎顿,看起来便有些精神不济。
富宴氏便问了几句。
池映易强打起精神回了。
旁边又有人请富宴氏。
富弼现下已经升官,以后前途如何还不知道,这些个宴会也有结识人脉的功能,富宴氏自然是众人巴结的对象,原看着她与楚玉等人说笑,早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富宴氏一离开,楚玉便扶着池映易的手臂问:“可还好?不若我们与陆老夫人说,先行离开便是,反正礼节已经到了,不用在这里久等。”
池映易有些犹豫,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活不了多久,可是池芷蕾和秀秀还小,能巴着陆府,以后的路也没那么难走。
况且她离开也就是了,楚玉跟着离开做什么?
楚玉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声在她耳边用江宁话抱怨道:“这里人太多,有些闷得慌,我还想着去回去吃鱼羹,小溪里现钓起来的小鱼儿,可香了。”
说罢对池映易抛了个媚眼,将池映易逗笑了。
楚玉见她同意,正准备招呼唐英一声,便看到唐英抱着郭霁泽站在叶朱氏的对面,叶朱氏身后一个年轻妇人怀里也抱着一个小孩子,与陆栩年岁相当,约么是叶朱氏的孙女。
楚玉忙与池映易说了一声,又招呼了一个小丫鬟陪着她,才几步走到唐英身侧。
叶朱氏脸上带着笑,正慢悠悠地对唐英道:“小孩子之间有了争端,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不过是小小推了一下,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唐英本就不善言辞,被叶朱氏几句话怼得更说不出来,一脸寒意地看着叶朱氏。
叶朱氏也不担心她发火,这可是陆怀安的大喜事,以唐英与陆府的关系,万不会当众将事情给闹大的,至于以后——她难道就会怕了她?
几人之间的争执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那孩子在少.妇怀里对着郭霁泽不停地做鬼脸。
楚玉看着唐英抱着郭霁泽的手已经发白,担心她一气之下真的出手揍人,那有理也变得无礼了。
“英娘。”楚玉喊了一声,那几人便转过头看着她。
“怎么了?可是囡囡不舒服?要不要与老夫人说一声?”
叶朱氏一挑眉,想用陆李氏来压她?她身份上可是比陆李氏要高一点。
唐英一见楚玉,紧绷的身体便松懈下来,只看着叶朱氏身后的孩子闷声对楚玉道:“她踢了小泽一脚。”
楚玉一听,这还了得,四五岁的孩子脚下没个轻重,若是踢中郭霁泽哪里,还真不敢说有没有事情。
只是郭霁泽虽然眼泪包在眼眶里,精神倒也好,并没有哭出声。
楚玉走过去一看,郭霁泽肩膀上有一个很明显的脚印。
楚玉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柔声问道:“囡囡告诉姨姨,疼不疼啊?”
郭霁泽看着楚玉来了,似乎是见到了救星,一下扑到她怀里,放声大哭:“疼,姨姨,好疼!”
她说话并不十分清楚,加上又在哭,咕哝了几次楚玉才听清楚。
楚玉深呼吸了几次,才转过身面对叶朱氏,挤出一个笑来:“夫人你看,怎么个说法?”
叶朱氏颇不以为意:“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不也是正常的?”
上次郭霁泽与邻居小孩起争执,有邹子文在,她倒是没吃亏,现下在陆府里,不过是一个没留心,就让人给踢了一脚,罪魁祸首还如此大言不惭。
陆李氏带着李姨娘和陆叶氏匆匆赶来,分开人群后便看着对峙中的俩人,心头也是生气,这好端端的宴席,若是有了些许差错,便不美满了。
楚玉见着陆李氏来了,便往池映易那边看了一眼,见她轻轻点了一下头,身边的小丫鬟刚跑到她身边。
楚玉心头也明白,池映易是担心她吃亏,让人去寻了陆李氏来。
楚玉将郭霁泽身上的脚印给陆李氏看,带着一丝委屈对陆李氏道:“囡囡还小,被这么一踢,也不知道伤了骨头没有,还请老夫人见谅,我便先将孩子带去看大夫可好?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若是有什么差池……囡囡还小……”
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低着头吸吸鼻子。
郭蒙他爹对陆李氏父亲那是有救命之恩的,郭蒙是家中独子,膝下又只有郭霁泽一个孩子,陆李氏心头恼火,也只能对楚玉道:“孩子要紧,先带去看了大夫,有什么需要只管与我说,明儿我便去看她。”
楚玉抹了一把脸,仍旧没有抬头,也不顾礼仪,抱着郭霁泽微一躬身便离开。
竟是当叶朱氏完全不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