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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楚玉进了四为楼,仍没想清楚唐英是在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唐英并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事实上,她连话都很少说,好在郭霁泽是个好带的娃,并不用唐英多去哄她,不然恐怕唐英宁愿舞剑也不愿意给她说婴儿语的——楚玉也想不出唐英一脸慈祥地说着那些话的场景。

若是说真的——唐英又能有几条命来对抗赵祯呢?

楚玉对于唐英会有这样的想法百思不得其解。

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楚玉想了一会想不通就将事情抛在脑后不想了。

反正人就这么几十斤,谁还一天到晚觊觎着?

直到各学子进了考场,楚玉都没有再见到苏洵和包拯,秉着或许这些学子里能有什么未来了不起的大人物,楚玉对来四为楼的客人都旁敲侧击打听了,只并没有遇到什么耳熟能详的。

倒是有个在学子中间颇有名声的人三天两头总往四为楼跑,每次一来就会引起一些人的吹捧。

楚玉对科考并没有什么了解,她总不会说让赵祯改了规矩,让自个下场试一下?

就算是她敢去,难保不会灰溜溜的回来——她连四书五经都背不下来,估计也只有胡写一通的份。

三天考试,热闹了许久的汴梁冷不丁地安静下来,楚玉也就好好休息了三天。

三天,也够钟棱收拾钟秀芝。

钟秀芝在钟府并不好过。

所有的人都将事情怪罪到她头上。

钟惟瑾没了官职,也没脸去见那些朋友,整日里闭门不出,他也不念书了,既然仕途没了希望,念书又有什么用呢。

小儿子风寒后没几天,也跟着大儿子一同去了,妻子抱着小孩根本不肯放手。

孩子还小,不能入土,只能随意找个地上掩埋了,连清明寒食也没有上香的可能。

钟柳氏心里更是恨上了钟秀芝,若不是她惹了个什么徐达志,这一家子能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一家人死的死,关的关,她倒好,什么事情都没有,整日里好吃好喝好睡,竟是与从前毫无二致!

钟秀芝也不是个省油的,她被娇纵着长大,别说钟柳氏,就是钟家嫡亲的二房也会让她,这钟府又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教训她?

况且她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与那人素不相识,谁知道那些东西他是从什么地方拿来的?

俩人便算是对上了。

一见面便是拌嘴斗舌勃溪相向,钟母一时怜惜钟柳氏没了儿子,一时又觉得女儿沾惹上这等事情后半生难为,左右为难之际,便将钟惟瑾给拉了出来。

钟惟瑾心头本就郁闷,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俩人究竟为何争吵,只横眉竖眼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见天的争吵又哪里能瞒得过钟老夫人,长吁短叹之下,对大房更是失望。

钟家三名嫡子,钟家老大已经是如此模样,钟家老三尚未长成,钟棱的父亲便就此入了钟老夫人的眼。

钟秀兰也是个嘴甜会说话的,只是以前被钟秀琴和钟秀芝给挡了风头,并不太敢掐尖,现下机会来了,自是在钟老夫人面前曲意逢迎,伺候周到。

相比更乖巧听话的钟秀兰,钟秀芝便更让钟老夫人生气。

钟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钟秀芝也是到了说亲的年岁,加上家里出了这般事情,若是钟老夫人再不重视她,就算她能找个好人家,可没了强有力的娘家支持,她的日子能好过?

且钟老夫人有不少的嫁妆,钟秀琴出嫁时曾拿了两样首饰出来添妆,在刘家也很能拿的出手的。

眼见大房只剩下钟惟瑾与钟秀芝,无论如何,她也要他们俩将大房给撑起来!

钟母先是好生与钟惟瑾说了,将一家人现在的情况细细掰扯给他听,他也只敷衍道:“我如今这般,已与仕途无缘,且让我多想想以后该如何是好。”

说完便将钟母往外一推,将门给关上了。

钟母无奈,只能离开。

再又一次被人叫去处理钟柳氏与钟秀芝之间的争吵后,钟母有些不耐烦,她倒也不直接说,而是指桑骂槐说钟柳氏连个孩子都带不好,不过小小的风寒便没了孩子,果真是姑奶.奶当习惯了,做人媳妇便没个分寸……云云。

钟柳氏本就因两个孩子相继出事心神受了刺激,听钟母这么往她心窝子直戳,眼泪更是忍不住,包袱也不收拾,直接跑回娘家。

虽然钟父“只”是个中奉大夫,可钟老大人是礼部侍郎啊,钟柳氏的家庭自然也不差。

她在家里虽不如兄长等受宠。到底是自家的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是硬生生地在柳家人脸上打巴掌?

钟柳氏的母亲当下就不干了,钟家大房出了这么些事情,柳府没有落井下石也就罢了,万没有如此欺负自家小娘子的份!

钟柳氏的母亲点了几个婆子,浩浩荡荡地敲开了钟府的大门。

钟老夫人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含糊,直接让钟秀芝滚过来跪在堂前。

柳母对着钟老夫人倒是恭恭敬敬的,只是话里拿人:“倒当不起钟小娘子这么跪着,都说自家的孩子自己心疼,这小娘子在这里跪了,等下说不得我的孩儿会在哪里跪回去呢!”

钟母想要驳斥,被钟老夫人看了一眼,只能在旁边低着头不说话。

钟老夫人也无奈,她比柳母辈分要高一头,可是现下却不好矮下.身子说话,正想说什么来缓解一下,就听钟秀兰在旁边脆生生地道:“说来说去,这不过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嫂子受了委屈,便与婆婆说也就罢了,这一有不顺心就往娘家诉苦,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一番话说到钟老夫人心头去了,这也是,哪里有出嫁的娘子有事没事往娘家跑的?

柳母眉毛一扬就要呵斥,钟秀兰却不给她机会,又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将双方母亲给牵扯进来,如今更是让婆婆为此操心,我也是为人子女的,万事总也想着为父母分忧,彩衣娱亲,万没有再给父母添烦恼的。”

一番话也不说谁对谁错,只管说钟柳氏不孝不知为父母多做打算,其它只字不提,让柳母有气也不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