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梅的瞳孔骤然放大,她惊讶地凝视着他,只听他说了那句,和昨天电话里的一模一样的话:“我是秦葟。”
是结婚证上的名字!
他......林清梅下意识地转身拿手机,“等会儿,你让我打个电话!”
“打给你爸吗?容华山。”秦葟平静的嗓音再度传入她耳里。
林清梅的手有些颤抖,但她拨过去,没人接!
她看着面前这个淡定自若、面无表情,又带着些许冷漠的男人,忽而感到一阵害怕,防备似的往后退了退,“你找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你可以走了吗?”
不认识?秦葟微微蹙眉,定定地审视着她。而她的眼神确实透露着陌生,这是无法伪装的。
于是他心中很快就有了结论——她和上官一样,失忆了。
“唉......”他轻叹一声,眉宇间尽是无奈,“你失忆了对吗?”
他真认得我?林清梅不敢应,反问道:“你到底要干嘛?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秦葟默了默,临走之前轻声说:“没什么,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告诉你爸,说我知道了,我也不会追究了。”
林清梅怔怔地看着他在微光中的背影,犹如挥挥衣袖地来,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悄然无声地慢慢消失在走廊。
结婚证,秦葟......这是她前夫?
*
“我确认过了,你在超市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容嫣,但是她现在不记得我们了,应该是像上官一样,做了记忆催眠术,失去了记忆。”秦葟回家告知了秦母。
秦母深深皱眉,疑惑道:“那容华山为什么还会让她接触你?不应该把她送得远远的吗?”
她仍担心,容华山和容嫣要回来报复。
秦葟勉强笑了笑,神色淡淡,“是我们打扰了她。其实她现在有了新的生活,不记得也挺好的,我们,以后也不用管她了。”
大抵是经历了数年的仇恨纠葛,也只有到了这种时刻,他才终于明白,什么是最好的结果。
那便是:互不打扰,各自珍重。
“不记得”可真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治愈良药。上官不记得了,容嫣也不记得了,那么仇恨什么的也都消弥殆尽了。
如果可以,秦葟或许也想失忆一次。
他这一生,明明没欠过风流债,却因女人蹉跎了好一段时光。
或许他也想回到若干年前,重新开始。
秦母沉吟不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其实在她心里还有一句:“真的那么简单吗?”
她暂时不问,但她要亲自去证实。
在房间里的上官恰恰听到了老公和婆婆的谈话,心下疑惑:他们说的是那天在超市看到的女员工吗?她真的是秦葟的前妻,只是失忆了?
好奇怪的感觉!她现在只觉得,怎么当今时代,失忆是很容易的事?
待秦葟回房,上官像往常一样,抱着怀里的宝宝说:“爸爸回来了呀!”
只是秦葟今晚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没抱她也没抱儿子,他点点头就进了浴室。
上官懂得察言观色,也就没有挑拨他的情绪了。她看了一眼他随意搭在椅子上的西服外套,发现他这衣服也穿两天了,该洗了,于是她把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计划给他手洗。
但是,他口袋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东西?
是一个红色的小绒盒,上官打开,发现是一枚镶着好大一颗钻石的戒指。是给她的惊喜吗?
但这么大的钻,不像他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喜好啊?
她试了试自己的中指和无名指......果然不是给她的!
尺寸不合,戴上去会松,而他之前拿给她的婚戒是刚好合适的。
那他,这个是要送给谁的?
一丝狐疑爬上了上官的面容,她把戒指放回口袋,放弃了为他洗衣服的想法,暂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九点过半,家曜小宝宝依然没有睡意,用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妈妈,握拳的小手也时不时轻轻地动一下,上官也由他,不哄他了,让他自然入睡。
秦葟上床的时候,用手轻轻摸了摸儿子的脸,小家曜立即叫了一声,反应十分灵敏,是个聪明宝宝,逗得他老爹不禁笑了笑。
上官放下手机,半躺着看了秦葟一会儿,随便提了提,“我在家里呆久了,感觉好无聊哦。”
秦葟没多在意,“可以带宝宝去美术馆转转啊,跟家里的司机去。”
“嗯。”上官应声,旋即又说:“我还是想找点事情做,等宝宝再大点,我就回去上班吧。我听林腾他们说,工作时间也挺自由的,毕竟是自己的地方。”
换作平时,秦葟早就不依了。他肯定会劝她很久,给她讲很多关乎宝宝成长,缺不了她的大道理。
但是今晚,他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那你就去吧。”
不是生气,也不是无奈,就是很平淡的,什么意见也没有!
上官不由得把他的情绪和那枚戒指联想到一块儿。他这是怎么了?被谁波动了情绪,连她都爱答不理了。
难道是因为,他那个漂亮的前妻?
上官有些不开心,但她和秦葟认识时间又不久,她不了解他的性格,也就没说什么了。
第二天下午,她在宝宝午睡醒来后,带他去了一趟美术馆,找林腾、竹茹他们聊天、打发时间。
“哎,你们认识我老公的前妻吗?是什么样的人?”她当时以随便提一提的语气说。
然而竹茹作为秦葟的高中同学,她知道的事当然也挺多。她告知:“就是一个富家小姐,性格刁钻得很。我见过一次,但没说什么话。”
上官又问:“那她是什么时候和我老公离婚的?”
竹茹努力想了想,掐了掐手指头,“应该是三四年前吧,反正在你出国之前。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没事,我只是好奇。听说她已经过世了对吗?”
“对,去年年底过世的。当时还是你告诉我们的。”
上官微颔首,满不在乎地说:“我以前和她不和吧,听说她很讨厌我。”
“那肯定啊!谁看得了自己的前夫有新欢?不过没关系了,她人又不在了,你也不记得她,当她是空气好了,而且秦葟又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