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满月宴办得十分热闹,小家曜收到了非常多的礼物,秦母让上官挑一些伴手礼回给她的朋友们,但她心不在焉的,抱着刚吃饱奶的儿子轻轻拍了拍背,说:“都行吧,就按统一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秦母对着宾客目录挑选礼物,随便问了问:“你和自成刚刚怎么了?”
她见着儿子和儿媳出去一趟,回来就变了样。好像吵架了?
上官这段时间一直备受大家宠爱,自然也知道婆婆对她很好,反倒是她刚刚偷摸去见李槐安的事,让她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也有损形象。于是她低眉顺眼说:“没事,就是出去说了说话。”
赶巧,秦葟从宴会厅过来了,他面色平静,倒也看不出心情不好的样子。秦母见状,主动把小家曜抱了过来,说道:“自成你也真是的,看着卿卿还没吃饭也不叫她。好了,你们先去吃吧,我把家曜放这里睡一会儿。”
上官念着他刚刚大发雷霆,不敢说什么,被他用手搂住腰时,她还有点紧张。秦葟对她说:“我也没吃,走吧,就把儿子放在这。”
说罢,他还亲昵地吻了吻上官的脸颊。
这是做给婆婆看的,上官明白。她跟随秦葟出去,接连跟几个人打了招呼后,坐在了他的右手边吃饭。
秦葟现在已经完全不恼了,他和餐桌上的亲戚说说笑笑,还时不时给她夹菜。让她不用怎么伸手,光吃自己碗里的就够了。
因为他表现得够体贴,也很温和,亲戚都夸赞他对老婆好,他也温和地笑笑。但上官却感到心有余悸,因为他比她想象的要深奥得多。
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样子。
晚上回到家里,上官把睡着的宝宝放在了婴儿床,抬头看了看抱着枕头走来的秦葟,弱弱地问一句:“你要跟我一起睡吗?”
答案是肯定的。夫妻睡一张床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秦葟进了浴室洗澡,上官坐在床上看手机,也算是等他。待他出来,裸着半身,往床上一靠,她突然紧张到手足无措,胡乱挪了挪被子、枕头,说:“我睡宝宝这边,你睡这边。”
婴儿床是拼接着大床的,秦葟看了看,倒也没什么影响。何况,他们现在又做不了夫妻的事。
他躺下床,给她理了理被子,发现她有些害怕,往宝宝那边挪了挪时,他伸手抱住了她,把脸紧贴着她的后背,像在吸取她身上的温暖。
“为什么怕我?我是你最亲的人,什么事我们都做过了,还有了孩子。”
他的声音在微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低沉、且富有磁性。上官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胸前摸索,小声说:“我还不习惯。”
“那就慢慢习惯好不好?记得,我是你的爱人。”他很温柔。
上官调整了自己的气息,“嗯”了一声。
其实秦葟今晚真的很生气,但他现在气消了。因为他想到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被李槐安灌输了恶杂理念,所以她难免会对自己生疏,更何况,她是无辜的。
要怪就怪那个李槐安,是他夺走了他们的幸福!
于是,他决定不再宽恕!
就在满月宴上,大家觥筹交错间,他把文警官叫到了酒店走廊,斩钉截铁说:“我要重新追究李槐安囚禁我太太,让她失忆的责任。他必须坐牢!”
文警官文涛不慌不忙,想了想才说:“嫂子会出面指认吗?”
这个问题让秦葟黯然失色。
就连文涛都知道,上官不想追究李槐安,想放过他......
秦葟微微皱眉,“不用在意她。我出面就行了,律师和医生诊断我明天会准备,你就照着做吧。”
他现在管不得她的感受,他只要李槐安付出惨痛代价!
*
池舟从酒店回来,一路从喧嚣行驶到安静。他感觉这就像人生,都是先经历无尽的热情,再退回到寂寞空归的荒凉。
夜里的风带着丝丝寒意,他独坐窗边一小会儿,还是伸手把窗户关上了。因为他已经不年轻了,快步入中年阶段的他,知道再吹一会儿风,他会头疼。
到底这种细微的健康意识,是从谁开始传染的呢?
艳丽的淡红酒液在水晶杯中畅快游弋着,傅俊驰,他突然想起了,容嫣。
容嫣就是一个很不爱惜自己的人,天冷了也不知道穿袜子。他每次见着都要提醒她,但她总是乐呵呵的,不当回事。
其实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事情以后,他反倒觉得容嫣的生命最自由,她总有种“今日不管明日事”的轻盈。她没什么烦恼,只是处置方式永远不理性。
池舟闷闷地喝着酒,不敢去细数那个时间。但哪怕他不想,时针也一直在转动......容嫣离开,已经快一年了。
如果她还在,他一定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给她灌输法律和安全意识。或许,她就不会走了吧?
越想越伤心,池舟红着眼眶,甚至盼望着可以有来世。
来世他再遇见容嫣的时候,不管什么困境,他都要不顾一切地护她周全,不要等,不要等她自我放弃......
“哒哒”的脚步声让他回过神,但他掩盖不了满脸失落。温然是不喜欢他喝酒的,嗔怪道:“老师你怎么又在喝酒?”
“没事,你先睡吧。”
温然的笑意中带着羞赧的意味,她两手抓住池舟的右手,晃了晃,“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怀孕了!我今天刚验出来的!”
有多少人能够一直陪着你?有多少人能够一直默默地为你付出,懂你喜怒哀乐?
池舟以前总是害怕自己寂寞,害怕自己会被世态炎凉淹没,内心只剩一片沧桑。
他以为他和容嫣是一样的,需要人陪,需要新鲜事物来刺激自己,但他后来,见证了她的逝去,又见证了上官和秦葟的生离死别、久别重逢,于是他终于明白:珍惜眼前人。
他拉过温然的手,眼里充满着欣许,“好。那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