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葟昨晚没有回来,他在医院陪了顾戎双一夜。年初一中午,上官和秦母带了鸡汤、饭菜过去探望,殊不知,上官......上官她一进门就看见了那对扎眼的身影。
顾戎双靠在秦葟的胸怀,他们坐着,他还是昨天那件黑色大衣,只是他的腰上多了一只白皙的手......他在喂她喝粥,见到她们来了,他也从容不迫地继续自己的动作。
根本就没有偷情被抓的窘迫。
倒是顾戎双把手放开了,也坐直了身子,说我不喝了。
秦母扫了秦葟一眼,问了问具体情况,得知顾戎双没什么大碍,她也就放心了。
但是刚刚那一幕确实不太合适,她把饭盒往桌上一放,对秦葟说:“自成你昨晚没睡吧?我来照看戎双吧,你先回去洗个澡睡个觉,有事我再叫你。”
秦葟答应,旋即牵了上官的手出了病房。
其实上官一直没说话,她被秦葟牵走的时候,脑子还是混乱的。她刚刚一直站在那,以漠视的态度看着他们,她当时在想什么呢?
她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了、那是她的丈夫吗、她没看错吧、他怎能这样呢?
思绪被车门声拉回,上官系好安全带,不知道该问不该问。所幸,他先说了。
秦葟一夜没合眼,单从侧脸看上去都尽露疲惫,他说:“你看见了。”
“看见了。”
他认真驾车,“她这一生命运多舛,总是遭遇这种横祸,几次三番都要了她的命。”
上官不敢想了,只问:“你的意思是?”
秦葟的语气依然很平静,平静得让她动也不敢动,“她没人照顾,又有自杀倾向。她昨晚求我,能不能照顾她一辈子?她说她不要我的人,只希望我能对她好一点,只比朋友还好一点就行了。”
“你答应了?”她的声音微乎其微。
“她说不在乎做大做小,也不会打扰你。她也想征得你同意。”
上官诧异到,就连微微张开的嘴唇都在颤抖。她没听错吧?他居然让她同意婚外情!
她忍住没流眼泪,蒙上水雾的双眼呆呆地直视前方,她以为自己也很平静,不当回事那就不会成真。但她说话的腔调已经完全暴露了她的情绪。
她带着哭腔发出一句:“你还是放不下她......”
秦葟继续驾车,没敢看她一眼,轻声说:“她现在很脆弱,如果我不给她动力,她恐怕真的对这个世界无望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答应你,我不会跟她发生关系。”
他肉体不出轨,但是精神要出轨。上官在泪眼模糊中找到了真相,她一直没说话。直到汽车停在了鲸山别墅,她看着自己紧紧握拳的手,应下了一个好字。
秦葟惊讶地皱起眉头,伸手想要碰她,可她已经迅速开门下了车。
“你睡觉吧。我去书房做视频。”上官快步甩开他跟上楼的脚步,继而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影院。
她错了。一直都错了。
他是三好男人没错。但是世界上没有哪条法律明文规定:好男人只能对一个女人好。
世间安得两全法,他想,他也觉得他可以。毕竟,他有那么高的领域和资本,这是上官一直都知道的问题。
名流权贵身边的漂亮女人多如流水,一时深情容易,有始有终却很难。何况,老公出轨又不等于家里失火,又不会损失健康和财产,她该的,她该说出一个好字。
可她真的暂时接受不了这种“她不要我的人,只要我的心”的荒唐说法。
她根本就是他的念念不忘!
无可比拟的、无限宽容的、无法忘却的旧情人!
上官躲在书房里哭了很久很久,她怀疑她昨晚闻到了燃气味道,也中毒了。
她现在一回想秦葟和顾戎双抱在一起的身影,就会头晕,止不住的恶心。
她该怎么慨然大方地接受?
顾戎双吸入的是天然气,毒性没有煤气强烈,做过检查和治疗,今晚就可以离开医院了。秦葟补了一觉,在傍晚敲了敲书房的门,说道:“我去一趟医院,你先回那边吧。”
上官没应,待他走了又过了十几分钟,她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了一些常用的个人物品,给家里落了锁,打车去了高铁站。
高铁站很空,她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在水磨地板上响得很大声,她就在这大过年的,孤零零一个人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其实她在想什么呢?逃避吗、放弃吗?还是想让自己换一种心态,从容接受?
她不知道。
回到家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她按了按家里的门铃,在微弱的路灯下等到了爸爸。
“你怎么回来了!就你自己吗?老婆,女儿回来了!”上官朗惊讶的表情如同看见了鬼。
很明显,他不是特别惊喜。然而卿妈也同他一样,眼神里还充满了怀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你怎么回来了,你老公呢?今天是初一,你不是去你婆婆家里过年了吗,怎么要回来也不说?”
上官极其淡定,她把行李箱把手让给爸爸,快步走进了厨房找东西吃,最后在爸妈的双重深渊凝视大法之下,她云淡风轻地说:“离婚了。”
“离、婚!”上官朗往后一仰。
卿妈此时的表情也像极了刚刚开门时候的爸爸,又是给上官劈头盖脸的一顿,说什么叫你不要嫁给他啊,你非要自己去临证,现在倒好,闪婚闪离,你一个失婚妇女,以后该怎么办啊......
上官原先在路上的心情还挺压抑的,现在看他们吵闹一阵,心里反倒没那么看重那件事了。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鸡肉,喝着鸡汤,主动解释一下:“没有。我骗你们的,没离婚,只是我想回来而已。”
她看着呆若木鸡的两个人,又补充道:“真的。你们别看我了,让我先吃点,我今天快饿死了......妈妈,明天给我做柠檬凤爪好不好?想吃酸辣的。”
上官朗白了一眼,拂袖而去,半分钟后又走回来,“那你们就是吵架了,对不对?他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