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秦葟果然一直都没回房。
爱卿被蚊子吵醒的时候,一看手机是十一点半,可自成不知道去了哪,吃了晚饭以后就没消息了。
“笃笃笃……”十二点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
爱卿警惕,拿着手机走到门后,“谁啊?”
这肯定不是秦葟,因为他有门卡。
“小姐,秦总让我接你过去,他和文总何总他们在吃夜宵。”对方的男人说。
爱卿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排除了。
因为秦葟从来不会这样接她,如果真的要她过去也会提前说一声。
“你跟他说,我睡了,不去了。”她壮着胆子,轻手轻脚地搬来一张椅子抵在门后,然后走到阳台边给秦葟发信息,任凭那个男人在门外不依不挠地拍门。
但是秦葟没回信息,她又给臻臻和念君发了,她们也没回,是睡着了吗?
她忐忑不安,又找到门卡上的服务座机电话打过过去……照样没人接。
这里的安全隐患那么差的吗?那么大个宾馆没人值夜?她吓得睡意全无,躲进了洗手间反锁上门,然后拼命给他们发信息。
距离人烟较远的一个小山丘上,容华山被五花大绑押在了地上,一大群黑压压的人围着他,几个助手在后面打着手电筒,让他犹如一个执行死刑的囚犯。
“秦葟,你不仁道!我做了你八年的岳父,好歹也是亲戚一场,你居然把我捆在这里,你简直丧尽天良!”
只见他仰头怒吼,可身边抽着烟的陈先生用力踹了他两脚,“不关他事,是我要你死!你杀我女儿,她才两岁,你不给她偿命谁给?”
秦葟和何修衡、文逸不动声色,但秦葟本来没想通知陈大哥的,只是何修衡先人一步,直接喊了他过来……他总觉得,会有什么后患。
容华山痛呼几声,然后无畏地笑了笑,“你敢杀我,你以为我是空手来的吗?不妨先问问你们的女人怎么样了?是不是被我派人绑了?”
秦葟在黑夜中的眼神显得十分凌厉,他不疾不徐,给候在宾馆的保镖打了电话——“没事,都在房间里,只是有一个男的一直在敲上官小姐的门,她没出来,我一直在楼下看着。”保镖回复。
秦葟给他们回以一个放心的点头,陈先生接着又怒踹容华山几脚,“你妈的还挺会算啊!敢挟持人质,那我也告诉你,我也有备而来,我老婆儿子都在家里好好待着,保准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你说说,你还有什么退路?说完了我挖坑将你活埋!”
秦葟最重要的女人就在跟前护得好好的,还有文逸,他们家里都是有警卫的,自然不担心这个问题。何况,何修衡向来我行我素,没有亲近来往的家人,这下,容华山应该没有任何退路了才对。
但意料之外的是,容华山居然对着何修衡,惨切切地笑了笑,“你女人是不是有个弟弟,是个帮派小混混,之前在酒吧打架,打了我的人,你当我不知道他是你家的吗?呵!要不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还有没有或者,还是说让我手下给打死了?”
“操!威胁我?”何修衡险些也忍不住给他两脚,但他终究是斯文人,改掉了暴力倾向,“打死就打死吧!那个混帐早就该死了,你随便处置,跟我没关系!”他咬牙切齿道。
“不可能!你不可能那么无情……”容华山瑟瑟发抖,非常不甘心,他居然一个人质也没有。他粗喘着,低声威胁:“我的保镖还在宾馆,如果我没回去,他们一定会报警的,今天这里就我们这些人,你们逃不了干系的!想上新闻吗?几大企业家联手杀害一个老年人,你们敢吗?”
“我特么管你,我杀了你,再杀了他们,谁敢泄露也一并杀了!”陈先生暴戾恣睢,生平最恨威胁。
容华山必须死,有什么责任他能平!
时间仿佛在静止的一刹那……“算了吧,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他应该接受法律制裁。”秦葟正颜厉色。
文逸是这里最小的,也没和容华山有过节,自然说不上话,但是何修衡漫不经心地瞪了秦葟一眼,只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定。顿了顿,他也低声说:“今天确实人多,需要慎重考虑。”
陈先生诧异地看了他们许久,终究还是重重甩下烟头,“饶你一天不死!回去你给我等着,我劝你出门都要小心点!”他说罢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秦葟和何修衡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两人各怀心事,但都不好捅破。
其实任谁都看出了秦葟的犹豫,他犹豫不定、犹豫再三,倒也不是怕,只是总感觉他有什么压着的心事不能宣之于口。
何修衡自小见惯了暴戾恣睢,那些个雷厉风行、行如流水的残暴手段让他烂熟于胸。他点了一根烟,走在秦葟前头,突然说了一句:“犹豫,有时候也会害死人的。”
然而没等第二天,他们连夜就带着各自的女人分头回了市区。
爱卿前期平复的心情在这一晚又变得不安了起来,她问秦葟:“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秦葟不想让她知道世间险恶,“没什么,在谈点事情。敲你门的是恶作剧,不用管他。”
“可是,我看看看到了陈先生,他什么时候来的呀,我都不知道。”
“晚上来的,找我们有事。好了,你先眯一会儿,别想了。”
爱卿靠在他肩上,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毫无睡意。朦胧之中,她突然想起了苗苗的死,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其实她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证实。
其实在陈先生暂时扣住她的时候,如果他不派人抱走苗苗,那苗苗是不是应该安然无恙地呆在家里,也就不会被容华山劫走,以至于……
心中又泛起一阵恐慌,教她在这狭隘的车厢里感觉胸闷气短,她用力喘了几下,直到秦葟问:“怎么了?”
她仰起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他英挺的鼻梁,“没事。”
他不会有错的,他只做对的事,他很光明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