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先告诉我,我爸妈在哪里吗?我很担心他们。”爱卿红着眼睛,说话声音弱弱的。
秦葟给她一道凌厉的目光,反问道:“你在和我谈判?”
谈判?怎么可能!爱卿提心吊胆的,她在他面前,哪有谈判的资格?
她又流出两行眼泪,“可我真的很担心他们,我找不到他们......”她说着大胆地迎上他的眼睛,“你也有家人,如果是你,你也会担心的对不对?”
她开始打亲情牌,人生在世,最大的恻隐,莫过于“感同身受”,她希望能够引起他的一些共鸣,哪怕一丁点也好。
可秦葟无动于衷,他端坐在办公椅上,身体往椅背靠去,两手交叠着搭在左膝,“为什么说谎?说你回了老家。”他复问。
爱卿没有再说其他的余地了,只得全盘端出——“我觉得我被别人......我不想脏了你,又害怕你知道,所以我一个人偷偷走了,我以为,过段时间你就不会再理我了。”她低着头,像一个班主任面前,主动承认错误的小学生。
“那你和男同学真的发生了吗?”
“我不知道。”她惶恐地摇头,“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在他家里,身上的衣服被换掉了......”
爱卿深知,这种情形她已经没得狡辩了,因为她真的一点儿意识都没有!
李槐安说他碰了,她不愿接受,但那好像真的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啊!
秦葟脸上的神采被昏暗的光影遮挡,另她看不清,紧接着,她又听见他问:“这几天你在哪?”
“我在宿舍。”
“还有呢?”
“我在外面租了一间房,打算毕业以后住。”她的声音极其微弱,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我没有去池舟那里了。”
“上官。”秦葟突然平静地喊她的姓氏,很意外的是,她没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任何不悦,他继续说:“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需要考量的?”
爱卿懵懂,形单影只地站在他面前,不敢回答。
“你遭人算计,这不是因为你倒霉,而是你没有把自己扞卫好,如果你不是自愿的话,你甚至可以采用法律作为武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选择逃避、不追究!”秦葟正颜厉色。
爱卿惊讶地看着他说:“可是我没有证据。”
秦葟坐直,十指交扣放在桌面,他看着她,细细地问:“那你现在想怎样?和我断了,和你的男同学断了,一个人逃得远远的?然后放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不再追求前程?”
爱卿一时语滞,这个男人睿智到让她可怕,明明她已经和他认识了很久,但是这一个瞬间的他,却比初次见面,他从那朱红的楼梯走下来,她匆匆一见的时候还要陌生。
她轻咬嘴唇,把自己的思想全都付之于他,她弱弱地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打电话给你男同学,问他,到底有没有发生,如果有,联系律师。”秦葟斩钉截铁。
爱卿犹豫了,且不说证据什么的,那李槐安还是她的同学,这件事传出去了怎么办......
她不动,但是秦葟的行事风格容不了她的仁慈,他几乎是威吓道:“打、不、打?”
爱卿抖了抖,赶在他情绪管理失败之前,赶紧冲去主卧,拿了自己的手机过来。
“免提。”他命令一般的口气。
她咬咬牙,拨通了一个电话。
“卿卿,你终于愿意联系我了?你这几天在哪啊?在学校又没看见你,你别生气了好吗?”李槐安激动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
秦葟给了爱卿一个眼神暗示,她深吸一口气,急急地问:“李槐安,我很严肃地问你,你那晚到底有没有碰我?”
“卿卿你怎么了,我说了会对你负责的啊,你在哪啊?我去找你!”
“有还是没有?”
“卿卿,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爱你啊!你别躲着我......”
爱卿闭了闭眼,忍住落泪的冲动,她冷声说出一句:“你不告诉我,我就报警了!”
“卿卿你到底怎么了.......”
“有还是没有?!”她咆哮了。
电话里的人沉默几秒,轻声回道:“没有,我做不出来那种事,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是一个下三滥的人,我那样做,只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
“挂了。”秦葟适时开口。
爱卿握住手机,不断喘息,眼角也飙出了晶莹的泪花。
也只有到了这一刻,她终于才懂得秦葟对她的教育方式:你的事情你要自己处理,别妄想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更别想逃避。
秦葟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年少无知的女孩:急切、喜形于色、不知人间险恶、变仁慈为愚昧、甚至懦弱。
其实他早在秦艽拿出便利贴之后,他就已经查了李槐安的信息,并且还让甘特助“特意”去问了,他也知道两者确实没发生实际性关系。
可他没有别的由头,他就是想让她亲自领悟这次教训、亲自去解决,更甚,他在教她学会用法律来扞卫自己,让她日后面对任何异性都要多留心眼。
唉——小姑娘到底是太年轻了,这未来可能还有很多的苦头要吃,如若,没有他在身边的话。
爱卿明显听到了他的一声叹,她不知道此刻该以什么心情面对他。
感激吗?感激他让自己收获了真相?内疚吗?她抛下一切不管不顾,还想蒙骗他?
最后,她说不出话,只眼巴巴地看着他,脸上仍挂着未干的泪痕,她此刻连撒娇求怜的勇气也没了。
点到为止,秦葟转身出了书房,并说道:“把脸洗了,下来吃饭。”
爱卿不知所云,她赶忙跟上他的脚步,可他已经下了楼梯。在他下到一半的时候,她终于带着哭腔问一句:“你还要我吗?”
秦葟给她一个回眸,说了两字:“快点。”
“那我爸妈在哪?”
“自己问。”他这次头也没回地走了。
爱卿赶紧打了电话给爸爸,这次终于接通了!
上官朗连忙跟女儿抱歉,说刚刚公司亲自派了车去接他们,那场面搞得好隆重,然后又有人带他们去公司和宿舍参观,太热情了,导致他俩都不好意思玩手机,怕不礼貌。
爱卿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连忙说:“今天太晚了,你们先安顿好,明天我去找你们。”
挂断电话,她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不知该不该求证:她爸爸的工作是秦葟安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