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定好的拍摄时间还有半个月,如果是单纯的摆拍立足尖,也不是不可能。
钟遇雪满心期待,许知寒那边却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
她心中一紧,赶忙解释,“那,是不是你不方便?没事……”
可许知寒却又忽然轻笑出声。
“你是不是忘了,”他倚在琴上,无奈又温柔地笑着说道,“我们的时间,是错开的。”
一个是单数的日子,一个是双数的日子。
这么简单的一点点默契,两个人不声不响地守了四年。
钟遇雪恍然。
继而却又些恍惚。
从重生回来,到见到他,短短数月,她怎么……竟连这都忘记了?
然而转念细细一想,那些曾被她用来划定楚河汉界的时间,曾被她用来自我保护的满心戒备的围城,如今再看,似乎也并没那么重要?
时间和距离,曾是最能给她安全感的利器。
可自从那人真真切切地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更能给她安全感的,就已不再是时间。
山中月色正温柔。
而她高烧后的头痛和昏沉,突然减轻了许多。
钟遇雪偏头倚在膝上,眼底闪过几丝促狭的窃笑,一本正经地挑眉道:“往后我的日子算你的,你也日子也算我的,单双数我记累了,所以就这么说好了?”
许知寒几乎能够想象得出,她说这话时,盈盈的眉眼,以及明媚于月下如桃花的笑。
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说:
“好。”
你也一样。
“那就周五吧,”许知寒想了想,选了个一整天都有空闲的时间,“周五,我在练功房等你。”
……
钟遇雪心满意足地拉上窗帘,躺回床上。
似睡非睡之际,没挂断的手机里,忽然传来低沉却温醇的嗓音,宛如自琴弦上流淌而来。
短短几个字,微微喑哑,似一滴酒色旖旎,绵长入梦。
“晚安,好梦。”
*
钟遇雪觉得,自己可能着了许知寒的魔。
他的一句晚安好梦,竟真能让她一夜安安稳稳地入眠。
钟遇雪托着脸发呆时望窗兴叹。
哎!
以后睡不着找他就对了。
安全催眠无副作用,简直比安定还好用啊!
八点半,肖肖买好了早点来敲门。
见她醒了,就又量了一次体温,见彻底退了烧,小姑娘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吃早饭的时候,钟遇雪发现肖肖今天似乎有点兴奋过头。
“出什么好事了?”
她喝了口热牛奶,润了润嘴唇,看了肖肖一眼,觉得很奇怪,“昨天还苦着脸,怎么今天笑这么欢?”
肖肖利落地吞了半个包子,笑着打哈哈,“没事,没事,今天天气好。”
天气好个鬼啊!
钟遇雪见问不出来,索性也就不问了。
下午A组才能回片场,早上没什么戏份,吃完饭,两人就一路慢悠悠地散步去了片场。
到了片场,才发现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钟遇雪奇怪,下意识回头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肖肖眨了几下眼睛,直接推着她往前走,“小安姐你就别问了,去看看就知道了嘛。”
工作人员和群演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钟遇雪见挤不进去,刚准备坐在树底下从外围观望八卦一下就算了,可她一回头,身边的肖肖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来了”,密不透风的人群迅速让出一条路来。
邹导站在当中,冲她远远一招手:“你来。”
钟遇雪不明所以,被肖肖拖走前,趁乱看了一眼四周人们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担忧反倒是人人脸上都藏着几分除了一口恶气后的幸灾乐祸。
……幸灾乐祸?
钟遇雪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当一头雾水的被拉到人群中央,她才看见,贺洋也在。
她大概是自己一个人提前赶了回来,妆也没化,一身风尘仆仆,状态有些疲惫。
见到钟遇雪,贺洋不由得一愣。
火气却紧接着窜了来。
苍白,虚弱,明显腿脚发软……才几天没见?她就憔悴成这副模样?!
“你过来!”贺洋强压着怒意,一招手喊来了助理,“去告诉那个陈什么的,让她现在给我滚过来,鞠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