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未景淡淡扫了她一眼,淡淡的拨弄指甲。
贺洋凤眸一眯,抬脚要上前理论,却被钟遇雪一抬胳膊挡了回去。
只见她微微一颔首,气度清疏,“我是。您哪位?”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赵未景莞尔一低头,颈间的吊坠镶着细密一层钻石,亮的晃眼,殷红的唇齿间似慢悠悠地磨出几个字来,“哦对了,还得恭喜钟小姐加了戏。”
她略一抬下巴,神色轻蔑,“嗯,好好努力吧,说不定哪天……剧本又没了呢!”
末了赵未景冷冷勾了下嘴唇,转身便走了。
贺洋气得不轻,若不是钟遇雪拉着,险些就要追上去扬手给她一巴掌。
“你拉我干什么!”
贺洋气狠了,重重往沙发上一坐,话里句句都带着刺,“你知道那有女人多毒吗?你信不信她今天说了,你明天就能被剪了戏份?!”
钟遇雪挑眉看了她半晌,噗嗤一声,笑了。
她摇头,很笃定地说,“她不会。”
贺洋恨铁不成钢地隔着空气狠狠指了她几下,一甩手,起身走了。
钟遇雪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眸中有丝淡淡的嘲讽。
她会吗?当然会!
只不过就凭她,恐怕还没这么大能量!
*
接下来一周的拍摄进度走得非常顺利。
钟遇雪的戏份集中在京城,几乎次次一条过的效率又惊人,等到一周结束后,就只还剩不到五场戏,便将迎来杀青。
趁着天时地利人和,关键邹导心情好的时候,钟遇雪请了三天假。
邹导瞅了她几眼,挥挥手,准了。
如释重负地收拾好行李,钟遇雪连夜飞回了S市。
VIVI总部,顶层。
钟遇雪坐在温莎办公桌对面,手边一杯手磨咖啡还冒着热气。
她安静地垂头坐着,耳边散拢的长发间,透过片羽似的极为纤薄的一层阳光,像是被打磨过的金箔,有种砂砾般的暖意。
白皙如葱玉的手指紧握着杯子,骨节隐隐发白。
那边温莎正接了个电话,交谈之间,似乎言笑甚欢。
钟遇雪深呼吸,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想强迫自己冲撞过快的心跳稳下来。
“安安。”
温莎不知何时挂了电话,微笑着唤了她。
钟遇雪陡然惊觉,很低且很缓慢地——“嗯”了一声。
“只有你自己?”温莎搅着咖啡,似乎有些惊讶,“Amazing!她居然肯放你独自回来?”
钟遇雪垂头:“我偷着回来的。”
顿了一顿,她却又抬头,目光对上温莎深蓝色的眼睛,极为认真地问:“温莎,我这次回来,请你……”
“稍等。”
温莎一笑,摆了摆手,没回答她,却低头从办公桌里找起了东西。
钟遇雪僵硬站在办公桌前,一瞬间浑身冷透。
眼前是白茫一片,似乎觉得有冰冷刺骨的那么一盆三九天的井水,毫无征兆地兜头泼了下来。
脚下一趔趄,她扶住办公桌角,心如死灰地往下滑。
千里之行……千里之行……
她最后想疯狂一次任性一次的这唯一一点执念,到底还是逃不开灰飞烟灭的结局?
原来是她一厢痴念。
原来是她贪心太多。
原来是她。
钟遇雪苦笑了一下,猛地撑起身子,全因为眼前一阵发黑,踉跄了一下又险些摔回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