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在何海云的鼓励下,再次高歌一首清代崔鸣莺的《春日如白芝川》:
层岩隐乱草,迟日娫山光。
空谷生灵籁,晴云带晚凉。
溪流轻转碧,柳舞半传黄。
小筑应于此,高吟对夕阳。
何海云越发对张峰来了兴趣。
转念间把原来的印象扫除了不少,这时,她的眼前一亮,觉得这个张峰还行,也不是原来在朱友康面前时,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半点重合都没有。
这时的何海云一时来了兴趣,用倒激将的方式,对张峰说,张峰啊,你只管随口发了两首诗,你可曾想过,你老婆也是有学问,有诗兴的人,嘿嘿!
何海云在微笑中,慢慢地用清脆动人的普通话女中音,朗诵起明代王彦民《游九仙洞》的诗句来:
乾坤何处觅丹方,古洞深沉背夕阳。
松入五云隐漠漠,苔封一径迹茫茫。
九仙信是莲灜侣,千载宁无姓字扬。
莫把桃源谩相拟,桃源已自属荒唐。
何海云意犹未尽,而又欲言又止。然后看了看张峰,嘿嘿嘿一笑。
何海云这么嘿嘿嘿一笑,勾起了张峰的拥抱欲望,因为,何海云的笑,简直就是一个甜蜜的陷阱,你不进去似乎都会变成妖怪。
明知道那里是一个温柔的陷阱,可是那个温柔陷阱里的秘密,又不得不引诱你前去探险,去舍掉性命地干一场。
于是,张峰看着走在自己前面,正在下山的何海云,从后面追上了上去。
他这次没有从后面搂住何海云的腰肢,而是从侧面把何海云揽在怀里,并顷刻间把何海云的整个身体又倾倒在他的右臂上。
他一只胳膊揽着海云腰肢,一只手撩开何海云在下山时被风吹下来,已经盖住漂亮脸蛋的前帘下,散乱的头发。
这时露出了何海云的明眸皓齿,和鲜红嫩白的少女一样的瓜子脸来。
何海云微微张着的红红的嘴唇,和嘴唇下面可爱粉嫩的脖颈。
他顺便一个深沉的亲热,何海云也不动弹,任凭张峰随意摆布。
何海云已经有好久没有跟张峰这样亲密接触过了。
当张峰在陡峭的山崖上给她说,海云,咱们也该要一个孩子的时候,何海云心里就升起了莫名的紧张的渴望。
而这种紧张的渴望,是自然的,是生理上的,也是她这次回来之后,为了感恩张峰想要付出的,想要报答的。
总之,她从那个时候,心里就有了一种渴望。
其实当时何海云是需要张峰拥抱的,是需要张峰亲拥的。
因为她已经有了心理上的充分准备。
这次迟来的亲热,也是何海云此时此刻,所盼望所期待的。
尽管她知道这肯定不是她与朱友康那种感情线完全重合式的亲热。
她心里也清楚,她断定与张峰这辈子也不会出现,那种人类最初心、最本性、最自然、最纯洁、最高尚、最幸福的那种亲热了。
但是,她知道她需要什么。
人世间的繁衍生息是必不可少的。
即便没有那种特殊的唯一的无法形容的幸福,也必须有这种生活的,原生态的,不得不接受的以传统方式出现的另类幸福。
何海云最近在思考自己的人生中,已经把她跟张峰的婚姻划定为另类幸福上。
和这种另类幸福相对比的,那就是与朱友康一样的假设式的,人生真正意思上的幸福。
她把人生男女之间的幸福,就这么简单地分成了两个大类。而她却把自己划定在最后一类。
其实,下海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本意,眼看着感情线一致的人远离了自己,又眼看着感情线不重合人走进了自己生活里,那就只好以事业为重吧!
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钟,张峰的激动情绪回归了往日的平静,何海云的临时冲动也渐渐有了落潮。
他们便开始沿着不成路线的路线,在深山密林中穿来穿去,一直走的一塌糊涂。
当走到四处寻觅也不见小路的时候,何海云问张峰,这到底是走到哪里了呀?
张峰看着自己刚才在山上,亲热过得何海云,尴尬地笑着说,咱们都已经迷路了,看来是出不去了。
他的话刚一出口,远远地看到刮来了一阵飓风,正在向他们刚站稳的方向凶猛而来。
随着飓风的声音,整个树林里像是战争的炮火一样,咕咚咚响个不停。
眼看着飓风越来越近,何海云吓得喊叫着,双手抱住张峰的脖颈,把头埋在张峰的右肩上,一动也不敢动。
张峰也有些惧怕,他怕飓风突然间把他们俩刮到天空中,他干脆和何海云一起,卧倒在附近的一棵古老的大树下面,用双脚勾住大树下面露出来的老树根。
何海云吓得像丢了魂一样,把张峰用力地往自己身上扯。
就在飓风即将到来的时候,又从不远处传出了怪兽的叫声。
他们两夫妇一时吓破了胆,紧紧地拥凑在一起。
张峰赶紧把何海云的外衣,挡在他们前面,但是,这时大风已临近,他任凭怎么搭盖,总是被大风高高刮起。
何海云吓得一直不敢睁开眼睛,而张峰看到何海云的外衣,就这样的在空中飘来飘去,怕引起怪兽的注意,很快又收起来之后,把它压在他和何海云身体中间。
他怕外衣被刮跑,所以,一直用力压着何海云的外衣。
这时,何海云有点顶不住了,加上风力巨大,何海云有些喘不过气来。
张峰一看这情况,赶紧跟何海云的接触放松了一下,就在这一刻,飓风蹭蹭而过,何海云的外衣,一下子被大风抽走了。
这时天色因为飓风的到来,而灰蒙蒙的,像是太阳要落山了一样。何海云和张峰惊魂不定,心跳怦然,呼吸几乎要窒息。
等大风渐渐地平静下来之后,怪兽的声音也消失了。
他们的情绪,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点,可是,他们明明刚才听到了怪兽的声音,真的一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是,下山的路还有很远,总不能不行走吧。
他们慢慢地,偷偷地匍匐向前,把刮在不远处树枝上的何海云的外衣拿过来。
张峰告诉何海云说,咱们且慢行动,看准一步走一步,别中了怪兽的伎俩,走进自取灭亡的圈套。
他们于是,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一步一步前行,就像瞎子摸象一样。
原来那种惬意舒坦,早已经一扫而空,荡然无存了。
他们彼此照顾着,相互观察者前后左右,竖起紧张的耳朵,静静地搜索着四周的动静,只怕那只怪兽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侧面或者身后。
何海云走得精疲力尽,实在走不动了。
与其说是走不动了,倒不如说是吓破了苦胆,心理上有些承受不住了。
张峰只好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背着何海云,蹒跚在这漫无边际的原始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