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爱卿所言,甚合朕意。”天行皇帝一脸柔和。
看来这个天京府尹的官帽子,给的值当啊。
“陛下,这青壮安排妥当了,可老臣觉得将单单将老弱妇孺都迁入天京府辖境内,十分不妥。”
一位年迈文官站出来,躬身道:“益州大水,从灾区逃出来的老弱妇孺中体质孱弱极易生病,将所有的老弱妇孺都安置在天京府辖境内,一但疫病传播,天京府危矣。”
“孙大人所言甚是,疫病传播起来十分凶险,林府尹此举十分不妥。”
“就是,如此一来,岂不是置天京府近百万户于险境之中?”
......
在场的官员都是人精,都知道抓住了一个矛盾点,就狠狠的批判。
顿时,林琅的计策就被批判的体无完肤,连带着之前安置青壮的措施,都有待商榷了。
群臣纷纷质疑林琅的计策,天行皇帝却脸色平静。
他相信林琅既然敢站出来,必定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了。
林琅微微一笑,没有看向天行皇帝,而是转身看着身后的群臣,朗声道:
“天京城外加天京府下辖的九县,一共十城,可将灾民中的所有老弱妇孺分为十批,一城安置一批。
进入天京府辖境的灾民,一律不得入城,官府可在城外择地安置且用栅栏隔离。
安置点分大小两处,互不相通,将身体好些的灾民和体弱多病的灾民分开安置。
征调天京府各县的大夫轮流前往灾民安置点坐诊,且官府从灾民当中雇佣专人负责安置点的清洁扫洗,就算是疫情出现也能及时控制。”
林琅侃侃而谈的样子,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这些措施,每一条都考虑周全,可谓妙策。
坐在上首的天行皇帝点头不已,那些之前出言反驳的大臣也暗暗点头。
只是众人都有些纳闷,威远侯家的这孩子,怎么就突然开窍了?
其实,作为医务工作者,林琅曾经以志愿者的身份参与过一次重大救灾行动,现代的救灾行动和灾后安置,自然要比这大君王朝科学、合理、有效的多。
这时,户部尚书站了出来:“启禀陛下,今年的秋粮还未征收上来,天京府各县的粮仓不满,此次灾情严重,灾民人数众多,怕要动用储备粮仓了。”
天行皇帝点了点头,轻声道:“无妨,那就动用储备仓好了,还有赈灾所需银钱,都由户部统一调拨。”
然后,关于赈灾银钱和粮食的调配、人员的安排,群臣又是一顿争论,听的林琅脑袋疼。
文武官员吵完了,文官们又开始互相吵了。
户部紧急调拨大量银钱、粮草赈灾,其他各部所需的一些资源势必要减少或者推后
此时,林琅还站在首辅凌居正和魏国公的中间没有回去。
皇帝没有训斥,群臣也就懒得搭理。
林琅转头看了看凌居正,又看了看魏国公,发现两人都神色平静,摆明了要袖手旁观,由着下面的那些官员争论,根本就没有参和场上争论的意思。
林琅撇了撇嘴,一脸无奈。
这样下去,早朝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啊?
场上的工部说等府库内的银钱等了大半年了,再不拨款很多工程都要停工了。
兵部说粮仓里的粮食要优先调拨给北疆戍边的将士,否则边关的将士要肚子,恐怕会激起兵变。
反正一说到钱粮的调拨,什么部门都要站出来大吐苦水一番。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林琅沉吟片刻,只好朗声道:“陛下,臣还有一策,或可让朝廷少费甚至不费银钱粮食,就能赈灾。”
林琅以开口,那些正在争论银钱和粮食调拨的官员们又安静了下来。
这位驸马爷,今天是怎么了?
一策连着一策不说,还扬言能让朝廷少费银钱或是不费银钱就能赈灾?
大家都同朝为官,他为何如此突出?
“林大人,这里是朝堂,可不是信口开河的地方。”
“就是,我等为官多年,我大君朝各州各府每年都会遇到不少天灾,还从没有听说过朝廷赈灾不需要花费钱粮的。”
就连那户部尚书都看着林琅,沉声道:“林大人,在陛下面前,可开不得玩笑啊。”
林琅笑吟吟的回道:“这位大人,你看下官的样子像是看玩笑吗?”
那户部尚书盯着林琅上下打量了一边,点了点头:“像。”
这时,一直没有吭声的魏国公突然看着林琅,轻声笑道:“小家伙,老夫很好奇,你真的有两全之策?说出来听听,若是可行,我相信陛下会采纳的。”
听到魏国公这样说,其他文官脸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就连一直风轻云淡站在场上的凌居正都诧异的看了魏国公一眼。
虽然魏国公没有很明显的向着林琅,可是在场的可都是人精。
其他人都在质疑林琅,偏偏这个时候身为武将之首的魏国公居然发声,这其实就是在暗中维护林琅啊。
文官们之所以脸色有些不自然,其实也是朝堂上持续多年的文武之争。
就算文官派系当中很多人对这位永乐驸马能够担任府尹嗤之以鼻,可不管怎么说,天京府尹也是文官,在文官们看来,他们跟林琅之间的争执属于内部矛盾。
可魏国公维护林琅,很明显有拉拢的意思,这就让所有文官都警惕了。
难道说,魏国公这是准备挖文官们的墙角?
若是魏国公想要拉拢其他文官,自然是浪费表情。
可林琅就不一样了,他莫名奇妙就当上了天京府少尹,又莫名奇妙的就胜任府尹,完全就是个官场新手,心里哪有什么文武之分。
况且这位永乐驸马行事作风,完全不可用常理来衡量,说不定真的被魏国公给招揽了呢?
林琅这个天京府尹品阶本就不低,若是真的被魏国公招揽了,成为分化文官体系的一颗楔子,那就麻烦了。
历朝历代,自立国开始,都有文臣武将之争,这是历史的必然,是很难避免的。
林琅自然不知道,那位魏国公确实有了拉拢他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