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亲王去的这个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勾栏瓦舍。
虽然在京城的时候宝亲王也没有少混迹这种地方,但是与她相交的都是些雅妓。而他们所做的额无非是吹拉弹唱,吟诗弄词,有时候尽了兴也会宿在某个姑娘的闺房之中,但是也都是君子之交,从来没有男女之情。但是外面说什么他也从来不辩解,在他看来清者自清,不必跟不相干的人解释这么多。
所以今天忽然被一个这样的女子这样搂抱着心中忽然不舒服了起来,但是眼下事情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是任由那女子拉扯搂抱着进了去。
那跟着的人眼见着自己的目标进了青楼瓦舍,心中恼怒的跺了跺脚,本来也想要进去,但是手中并没有银钱,只能恨恨的在外等着。
话说那宝亲王心不在焉的跟着那个叫做菊花的姑娘进了去之后便随手给了那姑娘一点碎银子,虽然对他来说不多,但是那姑娘却是高兴坏了,在这北疆像这般大方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尤其还是在她没有伺候人家的时候就给了赏银,是以,这态度就更加的谄媚了。
“公子,”说着那菊花便把银子放在了自己的袖筒里,“您说您想让菊花怎么伺候您吧?”
那宝亲王刚想说不用伺候,便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劈手抢过了菊花袖筒里的银子,很是恶毒的说道:“还不好好的去门口招揽客人,这进来的客人什么时候有你服侍了?”
那菊花没有干多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便扭着屁股去门口了。
其实这些青楼瓦舍也有他们的规矩,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一般是姿色一般的女子,就算是要服侍客人也那种低等的庄稼汉或者做小买卖的。像宝亲王这样的一看便是身上有银钱的,那老鸨自然不会让一个姿色一般的女子毁了自己的财神爷。
“这位爷,你这是第一次来我们这梨花苑吧?”说着便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宝亲王。
宝亲王虽然只是穿着一身的黑色衣衫,但是那衣衫袖口还有衣襟同色的刺绣一看便不是北疆这种偏远的地方就有的,头上的玉冠看着很是朴素简单,但是价值连城,说起来这老鸨可是见过世面的,宝亲王这一身穿戴,再加上这通身的气派一看便不是寻常之人。
宝亲王本不想搭理这老鸨,但是忽然听得她说梨花苑便感兴趣,“你这里叫梨花苑?”
说起这“梨花”二字不由得让那宝亲王想起了沈暮雪住过的梨花台,想不到这么清洁的两个字竟然被这里给糟蹋了。
“是是是,我们这里就是叫做梨花苑,”说着那老鸨又是满脸堆了笑,“公子不喜欢这个名字么?”看着宝亲王皱眉的样子那老鸨便问道。
“不是,”宝亲王回了神,“只是觉得您这里这么多莺莺燕燕,该唤做桃花苑才是,说起来这梨花太素净了些,与这里实在不相配。况且古诗有云,雨打梨花深闭门,用这梨花二字作为招牌怕是会暗示您这里早早晚晚生意会寂寥冷落。”
那老鸨听他这样说,心中有些不大高兴,但是面上不显,“公子说笑了,你看我这里的生意真是好的不行呢,因为我这里有全北疆最漂亮的姑娘,您看您要……”
这老鸨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楼上一个女子给打断了,“这个公子想来是个读书人,不如到馨儿的房中一叙如何?”
宝亲王听那声音婉转不由得向楼上望去,只见一个姿色上乘的姑娘身穿着白色的衣衫袅袅娜娜的站在那里,娇怯如一朵带雨梨花,冷峻又如一枝雪中寒梅,要说宝亲王见过的女子甚多,但是能把柔和刚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的倒是多见。
那女子见宝亲王不说话,以为他想拒绝便又道:“这梨花苑的名字是小女子所渠,若是公子有什么高见可以指点一二,小女子腹中笔墨有限,还望公子不嫌弃。”
那老鸨见自家女子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心中诧异,“女儿啊,你这是……”
楼上的这个女子名唤馨儿,是这梨花苑的头牌,不但在这梨花苑中姿色是一等一的,就是再整个北疆也是头一份,没有人能够相比。所以这老鸨格外的看中,甚至有些忌惮。馨儿做事也向来是随心所欲,跟客人说话更是由着性子,偏偏那些客人也惯着。
所以,如今她对着宝亲王这般低声下气,这老鸨自然有些不适应。
熟料那馨儿看都不看老鸨一眼,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宝亲王,“公子,馨儿都这样想邀了,你还上来么?”
说着馨儿便抬脚下楼,想邀亲自相邀。
宝亲王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甚是疑惑,只见她莲步轻移,头上的钗环却纹丝不动,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风范,在这开放的北疆之地可是少之又少。而且看着馨儿的体魄皮肤也不像是北疆人,她肤若凝脂,体态轻盈,不像北疆的女子皮肤纵然白也会细腻如她这般。
几乎在一瞬间宝亲王就断定这女子是来自京城,而且是个大家闺秀,若是如此,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满身倾国倾城的大家闺秀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孤身一人来到这苦寒之地?
那馨儿姑娘自然不知道宝亲王心中的这一番思量的,只见她缓步走到了宝亲王的身边,对着他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子,请。”
宝亲王见状微微一笑,“姑娘客气了,既然你我缘分至此,若是相拒便是辜负了这缘分了。”
馨儿见他这般知趣,捂嘴轻笑,“迟迟不见公子说话,还以为公子是个直爽人,却不想公子会说出这番有情趣的话来。”
“姑娘这话怕是在鞭笞在下吧,能进这里来的岂能是耿直之人?”宝亲王自嘲道。
“随公子怎么想,”馨儿也不辩驳,“此刻馨儿与公子只想好好的畅谈一番。”
二人说着便一起上了楼,只留下目瞪口呆的老鸨暗自后悔,“我怎么傻了似的,不知道给那人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