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沈暮雪穿的衣裙稍微偏厚了一点，胳膊上的鲜血早就渗透了出来。
将纱布揭开，满目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萧御医忍着心中的震惊，仔细查看了一番，才边清洗伤口，边向皇上解释，“沈贵人胳膊上乃是剑伤，且伤口深浅不一，想来动手的人是个功夫不错的男子，还不止一个人。”
楚慕歌面色阴沉，没有说话，只紧紧的握着垂眸不语的沈暮雪的双手。
“那沈贵人的胳膊……”
皇后面有担忧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沈贵人的伤口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幸好发现的及时，容微臣为沈贵人清理包扎，配上药物煎服半个月，即会慢慢痊愈。”
楚慕歌全身才算放松下来。
而沈暮雪，从清洗伤口到上药，再到包扎伤口，从头至尾都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看着这样的沈暮雪，楚慕歌一直强压着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喊了德胜进来。
看到沈贵人安静的垂首，又看到地上还未收拾起来的纱布，德胜心中闪过无限种可能，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是他能知道的。
“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传朕口谕，宛贵人行为无状，言语中伤妃嫔，为防发生冲撞，回宫后便禁足三月，扣除半年份例，朕也不想听到和她有关的任何事情。”
皇后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觉得有些遗憾。
可惜了宛贵人这么好的一枚棋子，不然事情往下一查，或许会有更大的收获。
只是事情到此为止，也说明了皇上不会再往下查了。
“既然是宛贵人出言无状，”皇后上前一步，看到地上血迹斑斑的纱布，似是无意担忧道：“皇上是否要派人去树林中查探一番，将那些刺客的尸体……”
“还是皇后考虑周全，”楚慕歌想了想，“德胜，你马上派人去马场边的树林中仔细搜查，务必要找到线索，至于那些刺客的尸体，查出结果之后，务必要传出风声来，只说出现了刺客，所有妃嫔所住宫宇均要接受搜查。”
德胜心中生出疑惑，却不敢多问，应了声是之后就离开了。
楚慕歌都这么说了，摆明了是准备将事情摆放在明面上，不该知道的事情，他还是不问的好。
皇后显然也听出来了楚慕歌的言外之意，心下诧异的同时，本还以为皇上会息事宁人，谁知道竟要大肆搜查，不禁有些迟疑道：“皇上，今天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还请皇后帮忙，将此事传扬出去。”
楚慕歌沉声说着，想了想又道：“此事朕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务必要给沈贵人一个公道。”
沈暮雪已经做好了楚慕歌息事宁人的思想准备，谁知这次楚慕歌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心中复杂的同时，响起了楚慕歌曾向她做过的保证。
楚慕歌说，他以后一定不会再怀疑她了。
难道这次就是在向自己证明吗？
沈暮雪微微抬头，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开口说话的人，笑得有些苦涩，“皇上，这次就这么算了吧，臣妾不想将事情闹大。”
也不知怎的，楚慕歌想要到此为止的时候，她心中讽刺，而楚慕歌真的要为自己做主了，她却开始怕他为难了。
“沈贵人你放心吧，”楚慕歌没开口，皇后倒是轻言安慰道：“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就自然是不想要你受到委屈的。”
“可是……”
沈暮雪犹犹豫豫的，心中却冷笑着。
原本一直坐山观虎斗的皇后，这次难道不是真的要向她下手吗？
本该想方设法阻止楚慕歌调查下去的皇后竟然支持楚慕歌，难道这次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
不，应该不是。
沈暮雪想得头痛，皇后反而柔声道：“别可是了，平端好好的却要被刺杀，事关皇家尊严，妹妹就不要再推脱了，安心养伤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搬出来皇家尊严这么一大顶帽子，沈暮雪也不再找借口，反而淡淡的一笑，应了下来。
楚慕歌本就有些忐忑，生怕沈暮雪拒绝，听到沈暮雪答应了下来之后，楚慕歌再次站了起来，大手一挥，“这次，朕要亲自彻查。”
皇后心中一紧，帕子也紧紧的捏住攥在手心，随即柔和的看了眼沈暮雪，才对着楚慕歌行礼道：“既然皇上有要事，臣妾也不便耽搁，这就退下了。”
皇后的进退有度，沈暮雪并不意外，她已经肯定，这件事并非是皇后一手策划的，应该是宛贵人不小心看到她和其格尔动手，趁此机会想要扳倒自己罢了。
至于真正的幕后主使，既然不是皇后，那就一定是那一位了。
……
“皇后娘娘，”宛贵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是臣妾愚笨，辜负了娘娘的调教，还望娘娘能够给臣妾指一条明路，臣妾不想失宠啊娘娘！”
自从皇上那里回来，宛贵人就跪在皇后的宫门前，直到她回来。
可即便皇后回来了，也只是从她身边淡淡扫了一眼，不顾她在身后求情，走了进去。
最后还是她磕头磕得头皮都破了，皇后才让听荷将自己请了进来。
“什么失宠，”皇后依旧端着得体的笑容，“宛贵人这话倒是让本宫听不太明白了。皇上不过是将你禁足，你做错了事，受罚也是应当的，本宫又能拿你怎么办呢？”
“是臣妾太过心急想要除掉沈贵人，是臣妾的不对，求娘娘了，臣妾真的知错了！”
“你诬陷妃嫔，皇上震怒，”皇后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声音淡然，“你若真的看的一清二楚，只管将亲眼所见说出来就是了，带上个人情绪，即便是本宫也帮不了你。”
“你回去吧，皇上自然也不希望本宫为一个犯了错的妃嫔求情，回宫后在自己的宫里好好待着，或许皇上还会念及旧情。”
皇后轻描淡写，却让宛贵人身子一松，彻底跪坐在了地上。
皇后的意思，便是已经彻底放弃她了。
等到宛贵人失魂落魄离开了皇后那里，听荷才上前一步，将皇后刚写完的毛笔字收了起来。
“娘娘，虽然宛贵人蠢笨，但留着她还有用，您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