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很长。
德胜十分有眼色地将批折子的小几摆放在沈暮雪可以看到的地方，才示意胭脂几人退了下去。
营帐内安安静静的，沈暮雪心中郁气已经消了大半，拿起一旁的志怪小说看了起来。
一时营帐内只听得见批阅折子和纸张的翻阅声。
和谐又不沉闷。
……
万贵妃起来的时候，楚慕歌早已经离开了。
一想到昨天晚上楚慕歌只在自己旁边和衣而睡，万贵妃就郁闷的不行。
但至少皇上来了，万贵妃心情好，脸上都是明媚的笑容。
青梅见帷帐内有响动，忙上前撩开，“娘娘醒了？可要洗漱梳妆？”
万贵妃心情舒畅，看到青梅高高肿起的脸颊，语气也温和了许多，“本宫那里有上好的雪颜膏，你拿去用吧。”
青梅受宠若惊，“谢娘娘赏赐。”
心中也放松了许多。
只要皇上多来万贵妃这里几次，他们做下人的日子就好过了许多。
“皇上呢？已经回去了吗？”
万贵妃慵懒的坐起身子，随口问道。
青梅却支支吾吾，眼神闪躲着不敢回话了。
一看青梅这表情，万贵妃就什么都明白了。
“行了，本宫不会生气的，”万贵妃随意指了指一对红宝石手串，“不就是去了沈贵人那里吗？本宫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青梅将手串为万贵妃戴上去，“皇上对沈贵人不过是逗只猫儿，待新鲜劲过去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娘娘不把她放在心上可不是这个理。”
万贵妃眉眼带笑，语气却带着狠毒的意味，“这猫儿最是养不熟的，到时候另寻了主子，可不就到了死期？”
青梅低垂双眸，不再接话。
……
自此一连好几日楚慕歌都宿在沈暮雪那里，每晚只搂着沈暮雪，睡得格外香甜。
所有妃嫔的眼睛都盯在了沈暮雪一人身上，后者则如同没事人一样，整日里不是看书品茶，就是陪同楚慕歌一起狩猎去。
晚上的时候，楚慕歌照例去了沈暮雪那里，只是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喝多了。
“皇上，您醉了。”
沈暮雪最讨厌闻到酒味，然而楚慕歌身上淡淡的酒气却并不会让她觉得难闻。
“我没醉。”
楚慕歌双颊虽然潮红，但双眼却是一片清明。
他轻轻摩挲着沈暮雪的双唇，双眼直视着她的。
沈暮雪被看的脸颊微微泛红，一双眼睛却深深陷进了如墨的深潭当中。
气氛莫名有些升温起来，正待楚慕歌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沈暮雪却将手挡在了两人之间。
楚慕歌深吸了口气，故意开了一个玩笑，“玥儿头上有棵草，别动。”
说着伸手捋了捋沈暮雪的长发。
看着楚慕歌手心的草叶，沈暮雪心中微涩。
她到底是迈不过那一道坎。
只要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再喜欢，她都没办法逼自己接受。
“皇上，”沈暮雪努力释放出一个欢快的笑容，“沈家的案子是臣妾心中的一根刺，只要案子一天不查清，臣妾就一天睡不着觉。”
楚慕歌一愣，整个人完全清醒下来。
“您只要答应臣妾，”沈暮雪接着说道，“待到臣妾家人沉冤得雪，臣妾就把身心全都交付给皇上。”
“我可以答应你。”
沈暮雪的心情他可以理解，反正她已经在意自己了，他可以慢慢等。
“还有，”沈暮雪故作为难，“您一连好几日都来臣妾这里，已经让臣妾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我心中只有你，难不成玥儿要把我推到别的女子那里去？”
“臣妾并不是这个意思，”沈暮雪并不怕后宫的各种阴谋算计，只是她懒得应付罢了，“皇上一直来臣妾这里，臣妾自然是高兴，可您是皇上，若一直这么做，前朝有大臣弹劾臣妾不说，也会让后宫一些妃嫔生出什么心思来。”
“臣妾懒得应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皇上一个月只能宿在臣妾这里最多五次，这样一来臣妾不会太过显眼，也不会受到冷落。”
一番话说完，沈暮雪心中放松的同时，却又有些一样楚慕歌不要答应。
可不答应的话，光是那些妃嫔的手段，就足够让她分不出心神去调查沈家案子的事情了。
“我答应你。”
楚慕歌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了沈暮雪。
只要肯提条件，那就证明沈暮雪已经把他看的很重要了。
楚慕歌心情大好，直接躺回了床上，“玥儿快休息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
她怎么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啊…
……
一夜好眠，沈暮雪醒过来的时候，楚慕歌破天荒的在她身边躺着，还在睡觉。
她可是在早上第一次见楚慕歌在自己面前睡着。
虽然眼前的人脾气不太好，有点自以为是，但事事都肯为她考虑，虽然是天底下最不可能专情的人，可是却让她越陷越深。
沈暮雪回过神，清醒了许多。
悄悄越过楚慕歌的身子下床，还没穿上鞋，沈暮雪整个身子就被搂在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中。
“……”
沈暮雪不用猜就知道是楚慕歌。
她其实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身后的动作，只是故意不做反应罢了。
在楚慕歌的认知里，她只是一个身手不错的女子，可不是一个反应极快的高手。
“皇上，已经早上了，臣妾还要向皇后娘娘请安……”
楚慕歌似乎有些没睡醒，闻言手一松，双眼惺忪着坐了起来。
待两人洗漱更衣完毕，胭脂就来禀报说其格尔来了。
两人一起从营帐内走出来，沈暮雪刚抬头就看到了其格尔上上下下来回扫视着她和楚慕歌，还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就知道其格尔一定是想多了。
匆匆行了礼之后，沈暮雪拉着其格尔就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楚慕歌自己都没察觉到脸上的笑还没下去。
一旁的德胜低着头装作没看见。
心中却不停感叹着，自从有了沈贵人，皇上的表现一直往着最不可能的方向发展着。
沈贵人可真是厉害啊……
万贵妃不知怎的，最近这段时日一直对外称感染了风寒，而孙昭容和袁昭容也难得没有针对自己，是以安安稳稳地请了安之后，沈暮雪就退下准备回自己的营帐内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