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顶穹和四周的墙壁上画满了有关神的壁画,正前方,他们的主,耶稣,痛苦的站在圣十字架上,却神色安详。
透明玻璃的窗上印着密密麻麻的神像漏进彩色月光,因为黑暗愈显冗长的大堂整个空荡荡,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但苑栗子仿佛能看到它很久很久以前的盛大奢华。
真的和以前她狼狈时刻躲藏过的教堂很像,如果墙壁上有石雕的神像,角落架着点燃的烛灯,门一开,所有火苗就会猛然绽放,让后熄灭。
她的教堂中没有十字架,那个地方是一尊金色的剑,半截插进地下。
以前她就躺在那个地方,有气出没气进,依靠着自己的血和为数不多的法力苟延残喘。
而她曾经敬仰过的父母,在教廷最高处的地方身披神服,轻磕权杖,向曾经她拯救过的人们庄严吟唱赐福,宣誓神的旨意,不惜一切方法要找到她然后烧了她。
教堂里面虽然也冷,但总没有风了,苑栗子挣开季文湛的手有些愣神,很快清醒过来下意识挂上什么都不在意的笑,明明看着正前方却眼神空洞,一步一步走过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和曾经神履落地的声音很像,她不自知地在调整脚步,季文湛跟在她身后安安静静,眼看着小狐狸往日欢脱的小步子慢慢变得稳重庄严,每一次鞋跟落地的距离都不差分毫。
指尖摸到十字架的时候,苑栗子才彻底回神,被烫伤似的瞬间收回手,下意识想看看自己的手指上有没有被烫起的燎泡。
还好,这次什么都没有。
肯定没有啊,这只是十字架而已,又不是圣剑,而她自己也不再是当初叛离教廷被诅咒的那个苑栗子。
在一个陌生又仿佛重叠的世界,只有身后的季文湛是真实存在的,这种感觉会加剧心跳,又沉甸甸的好像终于重生了一次。
她一步退下台阶,整个人刚好完完整整倒进季文湛今天柔软的羽绒服里,被他抱个满怀。
“不想看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好。”
在苑栗子眼中,季文湛除了长得好看以外最合她心意的地方就是恰到好处的沉默,该知道的什么都知道,却从来不多问,总是小心翼翼顾忌着她的感受。
走出教堂的时候,苑栗子特意把那两扇大对她来说太过巨大的门严严实实关住,似是心有所感,指尖划过厚重大门上的纹路,然后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从出生到叛离,她在教廷中生活了太久,哪怕后来抛弃了信仰和责任,对教堂和当初教廷里错落的神像也怎么都是恨不起来的。
神没有错,他们只是在睡觉,或者晃了个神儿,她一路流着血看过来,所谓的神罚还不都是那些所谓信徒们自己活该。
包括曾经的父母,想过囚禁她杀了她用来弥补他们自己和子民们的错,为了告诉神她苑栗子才是罪人。
所以最后他们死了呀。
那些子民也没有活的很好。
他们都是活该!
“吃火锅吗?”
季文湛的声音打断了苑栗子,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双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