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们母子在客厅僵持到半夜,凌晨三点母亲放下最后一句话才上楼:
“阿湛,我只有你了,你不听话,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医生说这大概是一钟潜意识的情绪寄托,因为唯一依靠的突然离开,所以就把所有无处安放的情绪都强灌在了他身上,而因为愈发滋长的执念,各种复杂的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疯狂的控制欲。
她接受不了季文湛有一丁点离开自己的可能。
母亲离开后,季文湛出门在院子里抽了几根烟,四点才回去打开手机看到苑栗子的消息。
她发来的照片里,凶巴巴的小家伙让人心情有些许意外地放松。
……
季文湛是第二天上午八点到的晏家,两位习惯了早起的老人已经在客厅喝茶看报了。
“小季来了啊?这么早,栗子估计还没醒呢。”
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住一次,老人都乐意让她多睡会儿懒觉,没有让人去打扰,季文湛也是陪老爷子说了会儿话才被管家带着上楼的。
卧室的模样他凌晨在照片里就已经看了个大概,进屋后就看到苑栗子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示意管家离开后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把她手里紧紧攥着的兔子耳朵解救出来换成自己的手,安静坐在床边闭眼歇了会儿。
苑栗子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手里触感的变化,对睁眼看到季文湛这件事没有丝毫惊讶,看着他锁眉假寐,眯了眯眼,稍微更紧地握着他温热的手。
这人睡着心思沉重的样子也很好看。
窗外阳光透过单薄的窗帘变得柔软,落在他侧脸上,在鼻梁下和眼窝的阴影里也镀了层光,莫名显得这人竟然有些疲倦。
据说他以前是个军人,这么看还是有点像的。
季文湛睡得很轻,苑栗子睁眼折腾没多久他也醒了,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在自己面前一脸新奇的小脑袋,扯了下嘴角低笑,顺势就把脑袋搁在了她削瘦的肩窝里,被苑栗子抓着的手反握回去,带着她的手环绕在小细腰后揽近,按在自己怀里:“怎么醒了?”
“你说梦话了。”
季文湛知道自己从来不会说梦话,而且刚才也只是浅眠根本没有做梦,但还是顺着她问:“什么?”
苑栗子的手被抓着背在自己身后,手臂有点扭到,自己拧了拧,前面还贴着个人,不太舒服,撇撇嘴睁着眼瞎咧咧:“你说好喜欢苑栗子大人啊,苑栗子大人怎么这么漂亮。”
“是啊——”季文湛失笑,低声哄着:“怎么这么漂亮,好喜欢苑栗子大人啊……”
苑栗子:“……”
糟糕,有点苏。
这种超大一只的大狗狗完美戳到了她心口那条自己都找不到的缝上,这人犯规了!
季文湛过几天就要回B市开始工作,苑栗子那边新戏也快开机了,两人和爷爷奶奶商量了一下,打算一起定后天的机票。
老人虽然还是想留苑栗子多呆一段时间,可也知道这些孩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没说什么,只叮嘱他们自己在外面注意身体,有事就联系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