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洁白病床上垂着脑袋缩成一团,有点幼稚给自己腿上渗血伤口吹气的小家伙,莫名让季文湛心尖儿揪了一下。
“有用吗?”
他根本没问这女人刚才凶狠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疼,想来就算说了她也不在乎,只是难得看到变脸这么快的狡猾鬼,先前接到院长电话的不耐烦尽数消失了,靠在床边柜子上低头看着她。
苑栗子头也不抬,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摸膝盖侧面最大的一个缝合伤口,被疼的整个人缩了一下。
“你管的好多呀!”
她在系统那儿知道这种时候最好还是找医生,但从小独惯了,哪怕会心机的在亲人面前袒露伤口伪装弱势博同情,也不愿意自己清醒的时候伤口被人碰到。
心里迈不过去那个坎儿。
季文湛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大概猜到这幼稚的小家伙不愿意找医生,不动声色低笑一声,笑意还没上脸,突然想到她双亲身亡的事,有些许凝固。
“你父母……”
苑栗子这才抬头,还疼的拧着眉心,一脸迷茫:“嗯?”
“没抢救回来。”
季文湛自己经历过这种事,对这个刚认识没一会儿手段机灵的小狐狸难免有些怜惜,但看起来还是一脸冷漠正直的样子。
苑栗子莫名其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再次低下头一脸认真心疼自己的伤势。
系统恨铁不成钢,但是怂,只能弱弱提议:“大人……死者是这具身体的父母,您不用……表示一下?”
苑栗子低着头在季文湛看不到的地方撇撇嘴角,对系统的提议一点儿也看不上:
装白莲花?就你这脑子还是闭嘴吧。
系统委委屈屈乖乖闭嘴。
季文湛没在病房待多久,也没再说什么,离开的很安静,但苑栗子却能感觉到,他走之前一直在看自己。
等病房门被轻轻关上发出“哒”一声锁芯入扣的声音,苑栗子坐在床上,最后轻轻摸了摸洁白脚背上的擦伤,隔着老远执着地吹了一下,然后才慢悠悠起身下床,仰头看一眼病房角落里不起眼的摄像头,系统在她重新低下头的时候,把黑掉的摄像头再次启动了。
回到车上的季文湛给医院打了个电话吩咐了几句,没一会儿手机上就收到视频消息。
隔着屏幕,他看着那个之前还狡黠的小家伙穿着空荡荡的病号服,扶着墙慢悠悠走进洗手间,足足半个小时才出来,发梢沾着水,眼睛鼻尖肉眼可见的通红,可怜的让人心口颤着疼。
看到这儿季文湛就切断了视频,一言不发在车里坐了会,很久之后摸出根烟,点燃,又坐了很久才发动车子离开。
病房里,苑栗子坐在床上抱着玻璃杯喝水,在意识中快速浏览着这个世界的消息,系统对她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大人您太厉害了吧!这都能想到!”
从知识的海洋中遨游出来,苑栗子慢慢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心说换具身体还真不太适应,轻笑:“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啊,尤其是年纪轻轻就成功的人,像他这种,哪儿能那么轻易糊弄?你这蠢蛋还嫩呢。”
“不过有个人能玩一玩,也算不无聊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