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风晚又做了一个梦,梦中她一身白衣尽数被鲜血染红,一张脸惨败如纸,却奋力的拖着裙摆行走。
地上被裙摆脱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看起来十分狰狞。
可是她却依旧没有放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一个山洞而去。
天空中乌云密布,乌云中响彻的不是雷声,而是一个男女莫辨的声音。
风晚认得那个声音,好像是那个什么师尊。
“风晚,我对你很失望,我让你除去魔王,你不仅没有杀他,尽然还珠胎暗结,你这个孩子不能留!”
风晚不敢停下来,依旧奋力往山洞的方向而去。
“风晚,你出来吧,只要你出来,为师可以原谅你,只要你将腹中逆子除去,你依旧是四海八荒为人敬仰的女娲娘娘!”
风晚的脚步,一顿,半转过身,语带哽咽:”师尊,徒儿不孝!“
听到她的回答,那声音立马变得尖利:”既知是错,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陆彦青他根本不爱你,他是知晓了你的身份,故意利用你与神界作对,如今他的人已经攻上神界,你看,他根本不管你的死活!而且,他身边已经有别人了,听说他已经准备了一个盛大的婚礼,要在战败神族后迎娶他的魔后,那个人不是你!“
那一句句话,宛若一柄柄刀剑插在风晚的心头。
她的心不住的抽动:“跟为师回去,为师可助你杀他!”
风晚的身子一个踉跄,那些话就像是魔咒般让她心痛难耐。
“你应该能感觉到,现在你肚子的孩子是神魔混血之物,神魔之体不为天道所容,就连他都想杀了,你又何苦耿耿于怀!”
又是一句扎心的话,风晚只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半晌,她忍不住回了一句:”可是她是我的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她叫璇玑!“
”痴儿!“师尊长长叹息:”罢了,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与我也脱不了干系,还是让我亲手来终结这个孩子吧!
说着,一道毁天灭地的力量直接朝着风晚压来。
风晚直接显出了原型,长长的尾巴拖拽在身后,竟然有半截已经断了。
断尾之痛尤其是寻常人可以承受的,没想到她竟然在这样的痛楚下坚持到现在。
“你的尾巴!”攻击一滞,师尊语带颤抖。
“断了!”风晚回答的轻巧。
师尊呼吸一窒:“怎会如此?”
风晚没有回答,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尾巴断在何处,又是因何而断。
想到断尾之痛,她的神情变得落寞。
“你乃天道所孕育,你的仁爱之心是天道对这四海八荒最后一丝期待,却不想,于四海八荒是幸,于你却是灾!今日,若你不能狠下心来,将是你之灾!”
风晚听的心更痛了:“不,不是的,师尊!”
她拼命的解释,对方却只是怜悯的看着她。
这种怜悯让她更为难过:“不,不会的,我不会让璇玑有事,我自己也要好好的,凭什么我为四海八荒奉献所有,凭什么我与生俱来就要救人济世,为什么我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
一声声的质问,不是对师尊,而是对天道!
天空中雷云更盛,天道听到了她的话,要对她落下神罚。
眼看着神罚将至,一道白色的身影翩跹而下。
“师尊!”风晚鼻头酸酸的,自己走到今日师尊虽然做了不少阻拦,可终究是自己的选择,她没办法埋怨她,只是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师尊会站在自己身前,选择保护自己。
“风晚,为师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你挡住这天罚,若是为师不幸陨落,只希望你可以对自己有所改变!”
这句话才刚说完,天罚已至。
一道又一道的天雷落下,不是寻常那种雷,那是带着浓浓混沌之力的雷,这力量就连师尊都无法抗衡。
果不其然,在接受了数道天雷后,以往高高在上的师尊也成了一个血人,瘫软在地。
雷云终究停歇了。
天地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风晚来到了师尊的身旁,双手托住她的脸。
这张脸她从没看真切过,即使是师徒关系,她都不知道师尊真实的模样。
但这一刻,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是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
尽然是玉姑姑!
心中的悲切让风晚不住的颤抖:“不,不要,师尊,你要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那么圣母心,你快醒醒,你不要走!”
一句又一句的叫唤,却唤不回这个对自己不苟言笑的长辈了。
风晚哭的几乎岔气。
忽然想到什么,她拿出了一把剑。
天晶神剑察觉到主人的恫色,不住的颤抖。
风晚却心念一动,将它变成了一把匕首的样子。
匕首直指自己的心口就是一刀,金红色的血不住流出。
风晚却在笑:“这颗心是你给我的,让我爱世人,现在我把它还给你,因为的心其实很小,放不下那么多人,以后我只想爱自己!”
说着,风晚将自己的心往天空一抛,整个人朝着身后摔去。
她终究要死了吗?
阵阵痛楚让她展开眼,风晚从自己的床上坐起。
结魄灯在床前熊熊燃烧着,这么烈的火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仿佛要将这灯都烧毁了似的。
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风晚脑海中浮现起梦境的样子。
璇玑是真的,自己是真的,陆彦青也是真的!
那么师尊呢?
她是否也是真实存在。
然而这一切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她。
她有些郁闷,虽然知道是个梦,可是梦中如果陆彦青真的做了那些事,自己能原谅他吗?
答案是不能的!
她喜欢的是纯碎的感情,如果两人之间真的有那么多利益纠葛,而陆彦青真的放弃了她和璇玑,那她也会彻彻底底的放手。
“砰砰砰!”
敲门声唤回了风晚的思绪。
以为是孙浩宇,却见周先生直接冲了进来,对着结魄灯深深看了一眼,就将灯提起:“这盏灯本是想放你房中照明,但最近为师房中的灯也坏了,刚好你也要外出,就先还给我吧!”
说着,周先生就焦急的将灯提走了。
很蹩脚的借口,很明显的谎言,可风晚却说不出阻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