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孟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日上中天,他缓缓站起身子,看着一旁喊醒自己的李浩然,轻声问道:“前辈,有什么事儿吗?”
李浩然淡淡地说道:“吃饭吧,吃完饭你可以休息一个时辰,下午继续。”
“好。”
孟然没有多话,只是跟着李浩然往正院走去。
下午的时候,孟然按照李浩然的吩咐,先是挥了两千刀,之后便是打坐吐纳。
晚饭以后,孟然被李浩然踢到了湖里,在水底练习刀法。
就这样,孟然每日拂晓开始练刀,日出以后开始打坐,晚上去湖底练刀。
十天后的下午,孟府门口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正是周孝武及那位叫春雪的道士。
下人通报以后,孟然微微收拾一番,也就去了厅堂会客。
周孝武与孟然见礼以后,笑着问道:“孟公子最近过得如何?”
孟然点了点头,回道:“多谢周兄的安排,小弟最近过得很是如意。”
周孝武的眼睛里饱含笑意,换了个略显亲近的称呼,亲切地问道问候道:“孟贤弟这些天忙什么呢?”
孟然笑了笑,说道:“没事儿的时候看看书,无聊了就去看看南湖的风景,日子倒也惬意。”
周孝武轻咳一声,表情略显严肃道:“孟贤弟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吗?”
孟然摇了摇头,问道:“什么事儿?”
周孝武故作神秘地笑了下,说道:“孟贤弟何不猜一猜?”
孟然凝神想了会儿,心底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答案,轻声问道:“周兄要说的可是新市镇的事情?”
周孝武手中折扇一合,轻轻地指着孟然,笑道:“孟贤弟果然消息灵通。我要说的自然就是新市镇的事情,没想到最后竟然由清风观背了黑锅,真是一件趣事儿。”
孟然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地说道:“有件事情更有趣儿,周兄要听吗?”
“哦?”周孝武打开折扇,故作姿态是扇了两下风,许是觉得有些凉,也就默默放下,沉声问道:“孟贤弟说的趣事儿是什么?不妨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一下。”
孟然一脸平静地说道:“我路过新市镇的时候,见过那位千户大人。”
周孝武心底一惊,不由自主地捏紧手中的折扇,险些将那白玉做的扇骨捏断,他脸上装作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说道:“哦?那倒是有些巧。”
一直盯着周孝武的孟然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随即换上沉重的语气,沉声道:“是啊,没想到那日一别竟是永别。”
周孝武连道了几句可惜,表情有些讪讪,一副想走又没法说出口的样子。
倒是陪坐一旁的春雪有些眼力劲儿,对着周孝武轻声说道:“公子,您一会儿还得去一趟城外,别耽误了时间。”
周孝武怔了一下,随即对着孟然说道:“是啊,我险些忘了,我还有要事要做,就不陪孟贤弟聊了,改天我再来拜访。”
孟然笑意涔涔,说道:“周兄先忙要紧事,改天我们再闲聊。”
周孝武微微施了一礼,随后带着春雪急匆匆地离去了。
孟然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冷笑了一声,也就又回了后院练刀去了。
晚饭过后,孟然去看望耿护院,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耿护院听后,皱着眉头问道:“朝廷怎么会把黑锅推到清风观的身上,这也太勉强了吧?”
孟然也是苦笑一声:“谁知道呢,我觉得应该是找不到真凶,然后借此向道宗发难,消减一下他们的俗世力量。”
耿护院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可惜消息太少了,不能具体了解朝廷的意图。”
孟然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安慰道:“耿叔,您就别管那些了,好好养伤就是。”
耿护院也就没再提及这件事情,只是与孟然闲聊起别的事情。
练刀之初为七月中旬末,恰逢处暑。
处暑之后为白露,白露之后已近中秋。
此时孟然已经能够将体内真气运行七八个大周天,俨然已入第二品修为。
对于孟然的神速进展,李浩然很是高兴,却也没有太过赞赏,毕竟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神童还是有很多的,他按捺下心中的惊喜,语重心长地告诫道:“孟小子,虽然你的天赋比寻常人好,但不可急躁骄傲,一定要勤奋努力,才能修得更高的境界。”
孟然点头称是。
之后的日子里,孟然的挥刀数已经由原来的四千变成了一万二,刀中八式各一千五。
这一日,正是中秋。
周孝武携了一位脸生的随从前来拜访孟然,两人客套一番在厅堂里坐下。
孟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后问道:“周兄怎么有空来看我?”
周孝武微微一笑,说道:“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几乎没有停脚歇息的时候,所以没能时常看望贤弟,莫要怪为兄啊。”
孟然瞅了周孝武一眼,缓缓放下茶杯道:“看周兄的肤色确实是有些黑了,想来最近很是辛苦啊。”
周孝武低头看了一下手背,随即看向孟然问道:“有吗?我倒是没怎么注意。”
孟然笑了笑,说道:“黑点儿也好,更有男子气概。”
周孝武哈哈一笑,“贤弟就是会说话。不知贤弟最近在忙什么?”
孟然很是随意地张开了手,说道:“你看,我最近都在练刀。”
周孝武看着孟然手心及十指上新旧不一的茧子,心中微微凝重,脸上却没有消减半分笑意,夸赞道:“贤弟真是勤奋啊,只是好端端的为何非要练刀呢?”
孟然摊了摊手,无奈说道:“谁让我捡了个无良师父呢。”
周孝武呵呵一笑,随手端起身旁的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借此掩藏眼神中的冷厉。
与此同时,坐在周孝武下手处面色枯黄的老头儿眼中闪出一缕精光,暗暗调动体内的气机,对孟府查探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是察觉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脸色很是难看。
孟然似笑非笑地看了老头儿一眼,复又低眉顺眼地坐在那儿,等待周孝武开腔。
周孝武放下茶杯后,言笑晏晏地看着孟然,问道:“贤弟今夜有什么打算吗?”
孟然摇了摇头,说道:“无非是喝茶赏月、听风读书。”
周孝武嘿然一笑:“贤弟好兴致。为兄今晚在醉花楼设宴,邀请贤弟前去赏月品酒,不知贤弟可有空闲?”
孟然下意识就要拒绝,却听到一生不轻不重的咳嗽声,也就改口说道:“我有时间。”
周孝武呵呵一笑,“那我们酉时三刻在醉花楼见,到时候不醉不归。”
“好,我一定准时去。”
周孝武听到孟然的确切回复后,就要告辞离去,孟然将他送到了大门口。
等孟然回到厅堂的时候,李浩然已经在那里坐下了,手里拿着一个石榴,正有滋有味儿地吃着。
孟然一脸古怪地看着李浩然,问道:“前辈,为什么让我答应周孝武?”
李浩然反问了一句,“你知道醉花楼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啊。”孟然理所当然地回道。
“既然你不知道醉花楼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拒绝?”李浩然似笑非笑地问道。
孟然差点晕了过去,“这有关系吗?我只是没时间啊。”
李浩然嘿然一笑,“那你现在有时间了。”
听到李浩然的话,孟然撇了撇嘴,问道:“醉花楼是什么地方?”
“你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李浩然嘴角微微翘起,说道:“是城里最大的销金窟,男人的天堂,嘉兴没有哪个男人会不知道醉花楼的。”
孟然怔了一下,随即不太确定地问道:“该不会是青楼吧?”
李浩然笑了笑,“你猜对了。”
孟然有些傻眼地问道:“你让我去青楼干嘛?”
李浩然哈哈大笑道:“放心,我不会逼你破了童身的,只是跟你去看看。”
孟然叹了口气,说道:“去哪儿不是看,干嘛非要去那儿。”
李浩然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身朝着后院的方向去了。
......
话说周孝武带着那位随从走出很远以后,才低声问道:“胡前辈,你刚才查探到了什么?”
姓胡的老头儿想了一下,缓缓说道:“那位孟公子只有二品的武道修为,但府中还另有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机,我第一次试探之后,隐隐察觉到他的位置,等我第二次查探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周孝武沉吟了一会儿,沉声问道:“您的意思是?”
胡老头儿闷声说道:“那位隐藏高人的修为比我高,但根据我的判断,强的也很有限,最多不会到八品修为。”
周孝武想了想,问道:“你、老林还有春雪,有几成把握?”
“九成半的把握。”
周孝武冷冷一笑,语气冰冷地说道:“那就好,改天试探一下,若是有机会,就将那人宰了。”
胡老头儿面有难色,斟酌再三之后说道:“只怕那两位不会好好的帮忙,到时候反而被周大人知晓,就有些不好办了。”
周孝武眼神中透着森森杀气,冷声道:“那就再等等。你抓紧时间给我网罗高手,不管以前是做什么的,只要有能力,本公子都会重用,至于好处嘛,金银财宝功法秘籍都不会少的。”
胡老头儿面色一喜,俯身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