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收拾过后,温卿儿看着这满屋的素色,心里也后悔,也难受,她私心里是不愿意相信应煜战死沙场的,可这换成了素色,却又好像是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应煜既死的事实。
温卿儿只觉的自己要疯了。
念夏和茯苓看着自家夫人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也难受,特别是念夏,不仅是侯爷,她心爱的人也同样葬在了战场上。
她这会儿也是真真的羡慕温卿儿了,好歹,好歹温卿儿如今还怀着侯爷的孩子,好歹还算是有个念想。
可她呢?
还没来得及和逐云成亲,更别说什么孩子不孩子,念想不念想的了,如今想起逐云还能记得这人的音容样貌,可在等五年十年,估摸着便是只剩下浅浅的印象了。
在过得久一些,她便只能看着逐云送给她的意些小玩意儿、小首饰来回忆这个人了,可不管过多少年的,估摸着每每想起,心中还是痛的厉害。
她在夫人跟前伺候着,到底是忍住泪了,倒是也比温卿儿提前知道着消息好几日了,虽是也难以接受,可到底不觉得突然。
“夫人用点儿膳吧,一会儿还得吃汤药子,您不吃点儿什么身子真受不住。”
茯苓已经试着捧着碗给温卿儿喂了好几回汤了,可温卿儿一点儿反应也无,出了刚刚说了让将屋里的陈设都换去之外,倒也没再开过口了。
温卿儿被人求着,倒也勉强着自己用了几口,倒也只是几口,再多了温卿儿也没那个心思用下了。
屋里的小丫鬟轮番劝着,倒也没有一个人能劝住的。
温卿儿还是那怔愣的样子,举着一双通红浮肿的像核桃似的眼睛,因着昨儿流的血不少,温卿儿小脸儿都蜡黄着,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还因为长时间没喝水喝吃东西,嘴唇都干的厉害。
倒是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憔悴过。
再门外候着的时远、逐云、裕安裕康也心急,只要这小丫鬟出来一个,他们就赶紧拉着问问夫人的情况。
且都到了下午了,夫人还是不吃不喝的坐着,他们着急着,如今都也只有一个法子了,虽十有八九的也是骗温卿儿一场,可也总比现下这般情况强的。
好歹给人了一点儿希望,兴许夫人便因着这个好了呢?
待以后若干年再说了实话,那时候估摸着小公子也慢慢大了,夫人也有了盼头,兴许难过也不想这般生不如死了。
稍稍跟王妈妈商议了些个,王妈妈这会儿也是急病乱投医,实在没什么法子了,便通意时远几人将这计划给实施了去。
不管如何,总归是比眼睁睁的看着夫人在这儿不吃不喝耗死的强。
只见逐影攥了攥手中用布抱好的断剑,稍稍定了定神儿,带着人轻手轻脚的进了主屋,一字排开跪在了温卿儿的跟前,将手中的断剑双手奉上。
温卿儿虽睁着眼睛,却是没看见他们进来了似的,还一言不发的木着脸,时不时的在眼角下留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