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红着眼睛没有再说什么,手中紧紧攥着那张银票,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温亦硕远去,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林府守门的小厮便慌里慌张的拿了个信封往院子里跑,这会子还不到夫人起身的时间。
正好家里的两位少爷才刚刚起身,正准备去翰林,那小厮这才慌里慌张的将那信封送了过去,给温亦臻过目。
温亦臻和林铎正一块儿用着早膳,便听门外有人来报:“大少爷、表少爷好,门口的小厮见咱们府上门口有一封信,想来是夜里有人送来的,也没有个落款,奴才们不好看,还请少爷过目。”
温亦臻点了点头,伸手将那信封接了过来,信封有些微微的鼓,温亦臻打开一瞧,除了信纸外还有一个水头极好的翡翠簪子。
林铎瞥了一眼笑道:“哟!这是哪家的姑娘给的定情信物啊,亦臻弟弟好福气啊!”
温亦臻无奈笑笑,将那簪子现放在了桌上,边打开信纸边道:“铎哥就不要打趣我了,我日日跟铎哥在一起,要是真有姑娘,也得是铎哥这样的。”
林铎笑着摇了摇头,捻着盘中的小馅饼又多吃了一个,初到翰林事稠,日日都得到天擦黑了才能回来,午膳又是清汤寡水的没滋味,早膳可得多用些才是。
温亦臻打开了信纸一瞧落款,顿时脸上失了些笑意,林铎瞧见了忙问了一句:“谁的啊?瞧你脸色可是不对。”
温亦臻没有回答,一目十行的将短短的信看完递给了林铎,“是二弟弟的信。”温亦臻深深叹了口气。
这信不算长,只用了两页,上头将温府的事儿略略交待了一番,祖母半个月前便是滴水不进了,只熬了短短三日,便悄无声息的去了,府里伺候的人惫懒,便是到了夜里才发现祖母已经不行了,身子都僵了。
家中也没什么余钱给祖母置办风风光光的身后事了,便是只定了个普通的棺材,跟祖父葬在了一起,不日父亲便要回祖籍了,他便不跟去了。
四处走走,走不动了便出家,兴许离京城不会远,三妹妹好事将近,那簪子便是给妹妹添妆的,其余的便是祝好罢了。
林铎看完之后也是一阵唏嘘,他先前在温府住着的时候也没少和温亦硕打交道,那时候的温亦硕虽有些贪玩了,可学问不差,言语行为间自带着一股子风流韵态、少年人的风发。
有时候话也不算多,认真听人讲话时也给人甚是乖巧之感,因此,温亦硕虽然是府中姨娘的孩子,林铎却不像厌恶他胞妹温柔儿那般厌恶他,待他也如弟弟一般。
若不是被逼狠了、伤透了也看透了,他小小年纪又怎会萌生遁入空门的想法。
“夜里他出不了城的,这会儿城门也才将将开,我们要去寻一寻他吗?”林铎有些犹豫的问着,到底是觉得温亦硕这般可惜了。
温亦臻紧紧攥着那根翡翠簪,猛地站起来:“走!就算亦硕真的决定好了,也不该这么不辞而别,做哥哥的总得去送送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