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还得留下来善后,温卿儿记挂着几位哥哥的酒量,便吩咐厨房多炖些醒酒汤来,省得下午一睡不醒,连晚膳都给耽搁了去。
林氏见温兆真满面通红的趴在酒桌上,半张着嘴巴,嘴里还不自觉的发出轻微的鼾声,不禁嫌弃地皱了皱眉。
而后看也不看温兆真一眼,直接叫门口的赵管事和身边的小厮将人拉走。
反而看这几位半大的少年,正襟危坐地虽面上有些发红,可目光还算清醒。
“可还都清醒着?卿儿叫人给你们煮了醒酒汤,我叫人先扶着你们回去,一会儿一人喝一大碗,下午便不会头痛了。”
林铎赶忙站起来对林氏道:“不劳姑母操心了,我们三人自己回去就成,只是亦硕表弟还得劳烦姑母多操操心,他年纪小些,有些不胜酒力。”
林氏连忙点头应下,看着三人一同走出去老远,这才放心下来,便没有派人跟着。
林铎的酒量可都是跟着他那军中豪杰的二叔、走南闯北的三叔练出来的,就这么些酒下肚,可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倒是他席间不断给姑父添酒,这才让姑父喝多了,也省得灌了旁人。
三人慢悠悠地走着,还都是火气盛的年纪,又用了不少酒,这会儿只觉得浑身发热,大氅也不披,直迎着凉津津的风雪,感受难得的舒爽。
三人一时静谧,似乎还在想着刚刚温兆真那番言论,竟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直到快走到院门前,这才听林铎悠悠问道。
“你们寒窗苦读要做官,是为了什么?”
何铭想了想便道:“自然是为了黎民苍生,为给大齐的百姓造福。”
“经与胡国一战,徭役赋税日益繁重,百姓们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粮食,出去交出去的,经还不够自家人的口粮。”
“我祖父以前做过北边一座小城的县丞,那儿以前还没那没穷,百姓安居乐业,官爱民如子,百姓自然也爱戴官,可现在却是不同了。”
“我代祖父去他曾上任的地方走了走,这些地方大多都破败了,大多数百姓面瘦饥黄,没有田地,甚至卖儿卖女才能换得些银两存活下去。”
“而那些富户永远都是富户,当官地也富得流油,大齐终将毁在这些个人手中啊。”何铭摇了摇头,直长吁短叹。
温亦臻笑了笑:“我倒是和铭兄有些不同,为天下大义固然重要,除了这些,我只是想保护好母亲和妹妹罢了。”
“我视母亲和妹妹如命,也深知她们当女子的辛苦之处,如果有可能,我定叫她们快快活活的活一场,为此,冒点些险,做些选择也在所不惜。”
“只是我心中还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定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去做那些个作奸犯科之事。”
只见林铎深深地看了他这个表弟一眼,目露赞同之色,笑道:“那我就盼着弟弟和铭兄能得偿所愿,无论朝廷多么淤堵纷杂,终能大施拳脚,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
何铭拍着林铎的肩膀笑道:“你倒是狡猾,听我们说了一便你倒是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