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可不许这么晚了,平日里最迟二更我便已经歇下了。”
温卿儿声若蚊蝇,天知道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番不矜持的话来。
“卿卿你说什么?”
应煜顿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温卿儿熟透的小脸儿。
温卿儿恼羞成怒,应煜明明就是听到了,还来故意来逗她。
气鼓鼓地跺着脚转身就往里走,嗔怪道:“没听清就算了,阿煜快些回去吧!”
应煜看着温卿儿的背影嘿嘿一笑:“听清了听清了,卿卿快歇着吧,阿煜就不在这儿扰了卿卿好眠了。”
说完,应煜便乐乐呵呵的跳出窗外,替温卿儿合好了窗,飞快地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之中。
温卿儿看着紧闭的雕花窗,深吸着气平复着失控的的心跳,忽的萌发出怅然若失之感。
应煜这才刚刚走了,温卿儿便开始想他了。
屋里似乎还残留着独属于应煜的薄荷香,深吸一口气便盛得满心满肺,撩拨着原本就羞臊的脸。
温卿儿倚着窗呆愣了许久,拢了拢身上宽大的外衫,应煜一走,似乎将这屋里的热气都抽走了不少。
温卿儿借着微弱的烛光,将屋里不同以往的痕迹一一抹去。
小几上用过的两盏茶,贵妃榻前的绣墩和绣筐,书桌上的药匣子。
待去拿了药匣子,温卿儿才发觉那信还在桌面上摆着。
温卿儿又羞又臊,应煜抹药时就坐在书桌前,那岂不是将她偷偷临摹一事全都瞧在眼里了吗!
温卿儿赶忙拾起自己描拓的那几张纸去瞧。
若只是规规矩矩地照着应煜的信写还好些,若是一不小心,写了什么不该写的,那可是在应煜面前丢人丢大发了!
这一看,便看出了不对来。
温卿儿自认为仿不出应煜笔迹的十之一二,可这行字一看便是出自那封信的主人。
“自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卿同。”
不知应煜在写下这句时是什么神情,温卿儿只知自己快要羞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了。
嘴上虽啐着应煜,净会说些不着调儿的话,可双手却老老实实地把那句话摘了出来,跟那信一并夹好放妥帖了。
等漱口宽衣了躺在榻上,那薄荷的香气更为浓烈,一想到这是阿煜曾躺过盖过的,温卿儿便更睡不着了。
温卿儿一拍额头,忽地坐起身来。
先前给应煜编的剑穗忘了送给他了,明明记挂了月余,可偏偏就今日给忘了。
定时阿煜那个小狐狸精太过厉害,一来便将她的魂儿都勾了去,哪还顾得上什么剑穗啊!
温卿儿倚在床头兀自发笑,今晚这一遭到现在还有些在梦中似的。
看着已恢复如初的闺房,若不是这被上还留有独属应煜的气息,温卿儿定觉得自己昏了头。
温卿儿一闭上眼睛便还觉得应煜在自己跟前,这觉可是没法儿再睡了。
只得又费力地换了床新被褥,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原先的锦被也不舍得随意放在一旁,温卿儿便叠好放在床榻里侧。
如此这般,温卿儿终是扛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伴着即将消散殆尽的薄荷香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