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这一番话倒是堵了父亲为她们求情的后路,梅姨娘母女心里不知怎样腹诽呢。
温卿儿屈膝跪在地上,心下了然,十有八九就是梅姨娘放火烧了祠堂,只不过没人看见,各说一词罢了。
祠堂里供奉着温家先祖的八个牌位,想来是其余祖宗的牌位无事,倒是祖父的遭了殃。
祖父去得早,温卿儿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听闻祖父与祖母伉俪情深,一生眼里只有祖母一人。
祖父去时,祖母也跟着大病了一场,身子骨便大不如以前了。
梅姨娘找的借口想想便觉得蹩脚,还耗子打翻的长明灯,正好今天风雨大作,怎么不说是大风刮倒的,还听起来可信些。
这边梅姨娘也簌簌落泪:“母亲可是要冤死贱妾了,谁知道是哪里窜出来的耗子要吃桌上的供果。
贱妾定然不能让一个小畜生亵渎了祖先,贱妾伸手就去赶,谁承想那畜生竟......母亲罚贱妾吧,都怪贱妾去赶那畜生。”
说罢,梅姨娘还特意露出烧伤的一节手臂,好似在说:“这是我为了救牌位受的伤,反正你们也没看见我放火,只能看见我的伤,我有伤,我有理。”
“好好好!还都是你的理了!我看那畜生不是旁的,就是你这个畜生!”
话音一落,只见祖母面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五指紧抓胸前的衣襟,喉头一动,顿时一口老血便涌了出来。
“母亲!祖母!”众人惊叫,赶忙围了上去,“快!快!叫李大夫来!”温兆真惊慌失措的喊着。
好在祖母并未失去意识,顺了好一会儿胸口,这才缓了过来,祖母虚弱的开口道:“不必叫了,我老婆子还死不了。”
胡妈妈赶紧端来刚熬好的汤药,林氏在一旁服侍着用下,祖母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当下也不敢再提这个事了,温兆真叫梅姨娘和温柔儿回落雪苑闭门思过,别在这儿添乱了。
又悄悄吩咐小丫鬟知会前院的赵管事,叫他连夜找人重新做一个新的牌位来,也好安抚母亲的心。
祖母缓过来了劲,也不气了,摆摆手叫旁边围的一群人都回去:“都别在这儿了,回去歇吧。”祖母叹了口气,眼中的哀伤怎么也挡不住。
林氏不肯,定要在跟前侍奉,见祖母也不松口,温卿儿上前道:“要不我在祖母跟前守着吧,今儿白日里卿儿睡的多,这会精神的很,父亲母亲回去歇着吧。”
温兆真还有些踌躇,祖母发话了:“就让卿儿留下吧,左右我用了药也无事,你们回吧。”
说罢,就让胡妈妈送客,林氏交代了温卿儿半晌,这才随温兆真一同回去。
将父亲母亲送出门子,温卿儿接过一旁胡妈妈手中的蜂蜜水,坐在榻沿,舀了一勺试了试温度,递到了祖母嘴边:“祖母用些蜜水压压口中的苦味吧。”
祖母点头,就着温卿儿的手喝了两三勺就轻轻推开了,吩咐屋里的丫鬟婆子们退下,就留了温卿儿在跟前。
祖母拉起温卿儿的手,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温卿儿道:“卿儿昨天受了委屈,祖母没有开口为你说话,卿儿不会怪祖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