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禾坐在家里,看着地里杂乱一片,再摸摸自己被程王氏差点薅秃,此时又麻又疼的右边脑袋,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木然。
跟泼妇是讲不通道理的,林秀禾今天才算真的明白这件事。
林秀禾一直维持着温柔可亲的面具,并一直引以为傲,但今天程王氏彻底将它撕下,逼得林秀禾同她破口大骂。
还是当着家属院里那么多看热闹的人的面。
林秀禾捂住脸,她现在羞耻又后悔,想到程恩妮当时还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林秀禾心里更是后怕。
明明程恩妮一直漠视着她们,但渐渐的林秀禾还是对着程恩妮生出恐惧的情绪来。
恐惧程恩妮到底知道她多少秘密,恐惧程恩妮会彻底抛开程家,飞黄腾达。
是有这个可能的不是吗?林秀禾垂下眼睛,她已经知道程恩妮在客运站买门面的事了,可是她却不敢拿来挑拨。
林秀禾也不知道愣神了多久,等到耳朵里能听到婆婆喋喋不休的怒骂时,日头已经偏西。
家里依然一片狼藉,今天程欢没在家,去补习了,如果她不动,家里就会一直这样。
林秀禾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忍着全身四处涌来的疼痛,一点点收拾起房子来。
晚上等程志强回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程志强那个人,死要面子又抠门,所幸脑子蠢好糊弄,今天这事闹得大,程志强心里肯定很不高兴,得好好哄着。
程恩妮没有过多关注程家的事,但她也从张娇娇那里得知,林秀禾客运站的摊子开不下去,现在已经挪到了站外,还是搞麻辣烫。
这东西技术含量不高,程恩妮确实做得好吃,但如果口味一般,还有价格便宜可以弥补,薄利多销总归是赚钱的。
林秀禾从程王氏那里搞清楚怎么做,现在把程王氏踹开,自己自然也能做得起来。
只不过客运站里支摊子不要钱,在外头却是要收管理费的,被砸坏的东西要补要添置,也是不少钱,但事已至此,林秀禾只能忍耐。
程王氏一直盯着林秀禾的动静,发现林秀禾果然自立门户,自然是又恨又后悔。
可再后悔也没有用,只怪她太过懒惰,支小摊着,林秀禾又过于积极,有些事她不想干,就全交给林秀禾去做了。
程王氏不甘心,左思右想后,也借钱去客运站外头支了个摊子。
听到两人最近狗咬狗,打起了价格战,程恩妮不过笑笑了事。
等到程王氏垂头丧气找来家里时,时间不过过去半个月。
“我们这里可留不住你这尊大佛。”胡水英看着程王氏,满脸不可思议。
不知道自己在程王氏眼里到底有多蠢,发生了这么多事,程王氏竟然还以为低下头,自己就要毫无芥蒂地接纳她。
程王氏的摊子做不下去了,借了一屁股债,实在没办法了,才又来找的胡水英,“弟妹,嫂子知道错了,你看在亲戚的份上,帮帮我吧。”
“你走吧,看是在亲戚的份上,给你一杯水喝,别的免谈。”胡水英冷着脸,当初被程王氏背叛的时候,程王氏可一点都没替她想过的。
见胡水英完全不为所动,程王氏身体一软,坐在地上哭闹起来,正好程恩妮这会放学回来,程王氏立马冲着她哭。
“恩妮啊,好侄女,你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大堂婶是一时想岔了走错了路,被林秀禾那个杀千刀的骗了,你原谅大堂婶好不好?”程王氏知道程恩妮说话的份量是有多重的。
“你劝劝你水英婶婶,原谅大堂婶吧……”
胡水英气得要死,程王氏居然有脸逼程恩妮一个小辈,“恩妮你进屋去,别理她,由着她在这里哭好了!”
程恩妮看了眼程王氏,“太吵了,影响邻居不好,报公安吧。”
程王氏一愣,万万没有想到程恩妮居然这样冷血,
立马吼起来,“程恩妮,你冷心冷肺,我是你大堂婶,是你的长辈!”
程王氏这样的大人,从来不会把一个孩子放在眼里的,程恩妮落了她的面子,她哪里还能忍得住,只想口出恶言一吐恶气。
“难怪你有父有母却活得跟孤儿一样,就你这样的人,活该爹不亲娘不爱……嗷!胡水英你居然敢打我,我是你嫂子,你亲大嫂!”
“你再胡咧咧,我还抽你信不信!”胡水英恨不得把程王氏的嘴撕了,只抽一巴掌还算是轻的。
刚嫁给程建波的时候,胡水英可没少被程王氏欺负,刚结婚的时候还没分家,妯娌间矛盾可不少,胡水英又是新媳妇,脸皮薄得很。
那时候伤心了只敢偷偷哭,不敢跟程王氏对着来,就因为程王氏老拿老嫂的身份压她。
现在胡水英发现,什么屁的大嫂,不吃你的不花你的也不用你的,你凭什么欺负我。
程王氏嗷呜了半天,发现这个家里没人理她,就连最胆小墙头草的程花都没替她说上一句话后,程王氏放下狠话离开了。
把人赶跑了,胡水英心里才涌上后怕,“她说要让我们的摊子开不下去,她不会乱来吧,咱们做吃的,可出不得半点问题。”
“让建波叔找人盯着她,一有不对直接报警,吃两天牢饭,她就能老实了。”程恩妮倒是不担心,程王氏这个人,小心思有,也自私了一点,但不是个坏人。
估计会闹一闹,去外头败坏她们的口碑,真要做些什么,应该还是不能的。
胡水英想了想程王氏平时的为人处事,觉得也是这样,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程王氏回到家里,还没等她想出法子怎么报复胡水英和程恩妮的时候,骤然惊闻二弟妹一家,去了往省城路上的一所大门外头开麻辣烫摊子。
而且打的还是程家麻辣烫的分号,看着二弟和二弟妹一家天天早出晚归,红光满面,程王氏彻底傻眼了。
得知二弟妹一家是胡水英亲自教授技巧,胡水英还借了钱给她们支摊子时,程王氏眼睛都气红了。
她想拉着自家男人去找婆婆说理,但程大堂伯压根就不理她了,“你要去你自己去,我是不去的,丢不起那个人。”
“我下田了。”程大堂伯看了眼程王氏,默默地扛起锄头,准备去田里看看。
家里其他人也跟着程大堂伯陆续离开,下地的下地,收拾家务的收拾家务,就连小孙子,也被儿媳妇抱走。
程王氏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发现连孩子们都不站在她这边后,整个人如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蔫了下来。
想到自己刚去胡水英那里做事时,每个月结了钱改善生活,家里人喜笑颜开,孙子围着她甜甜地叫奶奶的样子,程王氏就心口闷痛。
至于报复胡水英,还报复什么,从头到尾都是她贪心不足。
周末胡水英和程建波忙,三叔奶回家收红薯,忘记把药带回去,程恩妮跑一趟准备给三叔奶送药。
一下车就发现程家老屋那里特别热闹,她皱着眉头看了眼,没有放在心上,转头进了三叔奶家院子。
还没走到堂屋,三叔奶就火急火燎地从地里跑了回来,看到程恩妮脸上一喜,“恩妮,你回来得正好,快回去,叫程花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