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渣是不可能再让程奶奶煮了，不过这药渣还有用，程恩妮找程奶奶讨过来，直接去了县人民医院的中药房找医生。
过年医院里有些冷清，不过还是有医生值班的。
听到医生说，都是些补气血的普通药材，搭配在一起，也没有什么问题，程恩妮放下心来。
来之前她还真有些怕，林秀禾那个狼人，为了害林奶奶，在这药里还搞了手脚，那就真有些说不清了。
确实药没事，程恩妮回了家，仔细交待了几句，就只等程志强和林秀禾回家了。
中午的团年饭没有吃成，只能挪到晚上，虽然程恩妮说没事，但林奶奶还是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默默地去厨房忙活起来，不管怎么说，不能让程恩妮饿肚子不是。
这时候，程奶奶才觉出亲孙女的好来，你看那个程欢，别看平时奶奶前奶奶后，喊得不晓得有多甜，但关键时候还是站在她妈妈那里。
程恩妮就不一样了，到底是流着程家血的姑娘，骨子里就亲近她们一些。
就是可惜了，要程恩妮是个大孙子该有多好。
下午四点左右，林秀禾挂着吊水，挺着大肚子被程志强和程欢一左一右地扶了回来。
才进家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程爷爷和程恩妮，林秀禾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事情跟林秀禾预想的有点不一样。
这种情况下，公婆不是应该害怕追责，立马躲回乡下去吗？
而她做为识大体的儿媳妇，这件事将不了了之，但时不时地可以拿它当做尚方宝剑，一旦公婆闹夭蛾子，就能祭出来。
“可算是回来了，医生怎么说的，没事吧！”程奶奶正厨房忙着呢，搬到县城来这么久，程奶奶一直吃现成的，这还是头一回下厨房。
程志强脸上表情很不好，虽然是虚惊一场，但医生也说了，林秀禾快生了，不能再什么意外，不然很可能一尸两命。
而且医生在了解情况的时候，得知是他母亲要乱给孕妇吃来历不明的药，很是将程志强批评了一顿，程志强现在脑子里还循环着诸如愚昧无知这样的话。
“妈，你怎么能随便什么东西都逼着秀禾喝呢！你那是封建愚昧，是害人，你知不知道，差点就出了大事！”程志强语气很冲地对程奶奶道。
程奶奶蒙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程志强，拍着大腿就哭了起来，“老天爷呀，我不活啦，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如今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啊……”
“……”程志强。
正要上前去安慰程奶奶，沙发上的林秀禾直接在他腰上拧了一圈，无声提醒他，“儿子。”
什么叫一个脑袋两个大，程志强算是体会到了。
不过林秀禾要把程奶奶赶走的打算算是落空了，程奶奶哭天喊地一场，引来邻居劝架观战后，就气势汹汹地把收好的单方和药渣找出来，摆在茶几上。
“这些可都是对孕妇好的补药，你们要是不信，跟我去医院找大夫去。”说着话，程奶奶看了程恩妮一眼，见程恩妮一脸淡然，程奶奶就有了底气。
她相信程恩妮不会在这件事上骗她害她。
反正咬死了，不能说这是什么转换性别的药，只说是对孕妇好的药，安胎养身的就行。
说完，程奶奶拍着胸口又哭起来，“为了买这些药，我连棺材本都贴进去了啊，但儿媳妇一点也不识好歹，把我辛苦熬的药打翻了不说，还自己摔到地上陷害我这个老婆婆，我知道，我老了，动不了了，你们嫌我碍眼了……”
直接倒打一耙，郁闷得林秀禾险些憋出一口老血来，那药材是她让人给程奶奶的，她自然知道药肯定是没问题的，林秀禾也怕计划出意外，不敢真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的。
哪里想到程奶奶居然把这一点利用了起来。
不对，自己公婆什么性子，没有人比林秀禾更清楚，除了自私自利，在家里耀武扬威，其余都是糊里糊涂的，根本没可能说出这么条理清晰的话，更不可能想到去医院验证药渣。
林秀禾看向程恩妮，程恩妮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好似她只是个局外人。
落在身上质疑的目光，程恩妮自然感受到了，她转过头，目光同林秀禾对视，然后微微勾唇一笑，“林姨怎么一直看我？”
程恩妮的目光仿佛带着高温，林秀禾似被烫到，她飞快收回目光，心却怦怦跳下不停。
今天给两个老不死出主意撑腰的，肯定是程恩妮！林秀禾愣愣地想着。
程奶奶没有给林秀禾多少愣神的时间，哭诉完，就开始指责程欢，无非就是拿程欢说她害人要送她去监狱的事情说事，说完，程奶奶着重点了下程欢之交野炊害人的事。
程欢最近一直十分低调，虽然放寒假住回了程家，但等闲不出门，出门就极其乖巧，好不容易大家渐渐淡忘了程欢做的错事，程奶奶这一提，大家看程欢的眼神又微妙了起来。
林秀禾顿时焦头烂额，赶紧出来圆场子，“妈，欢欢只是太担心我，才会口不择言，她还是个孩子，你不要同她计较，欢欢，赶紧跟奶奶认错。”
程欢立马泪水涟涟地同程奶奶道歉，程奶奶冷着脸不说话，见到事情真像程恩妮所说，林秀禾母女会率先低头，程奶奶打蛇随棍上，立马就要求程志强跟她去医院。
“妈，今年过年，安安生生过个年不好吗？”程志强又被林秀禾拧了一下，忍着头疼和烦躁道。
程奶奶见好就收，也不再跟邻居们瞎嚷嚷，也不哭天喊地了，就坐在那里默默地抹了把眼泪，“行，你们好好过年，老头子啊，咱们收拾东西走，这里容不下咱们两个黄土埋脖子的人了啊。”
“别，别，志强，你快拦着爸妈！”这个时候公婆要是走了，林秀禾就落人口实了。
婆婆自掏腰包为她身体好，她却不识好歹，再看程奶奶此时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林秀禾哪里敢让她走。
程志强好说歹说，终于把程奶奶劝打消了回乡下的主意，劝通后，程奶奶主动后退一步，十分大气地表示，林秀禾今天受了惊吓，晚上的饭菜她来准备。
程恩妮默默上前给程奶奶打下手，祖孙两个竟然十分和谐。
林秀禾脸上表情一脸难尽，看着程奶奶对程恩妮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只能咬着牙，让自己笑着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