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烟袅袅,室内一片静谧,直到计秋忍不住小声嘟囔道:“大哥,秋儿要嘘嘘。”
计向磊回过神来,手足无措,有些狼狈地把计秋交给计夏。
计咏心下一酸,挣扎着起身,出去同小厮吩咐道:“去跟管事要一个嬷嬷过来照顾小姐。”
小厮得了吩咐立马跑了,计咏才徐徐坐回位置,沉吟了片刻,望向计向磊,“你们这一路走了多久?路上可还安全?”
计向磊吞了吞口水,很是乖顺地回道:“我们走了两个月,是跟在一队前往朝州边境运送物资的商队走的,天寒地冻,从南边过来遇上的几乎都是大雪纷飞的天气,路不好走,他们又不敢耽搁,我们也只能跟着一直赶路。”
计向磊这么一说计咏就明白了,按理说从江南到朝州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可现在天气不好,路也不好走,再加上商队运送的是物资,速度快不起来,所以他们只能生生吃了两个月的苦。
想到这里,计咏心下更是不好受,整个人仿佛更加苍老了,长叹一声,同计向磊他们说道:“你们先在这屋子里好好歇息,等会儿爷爷让下人给你们做些吃的,这两个月的时间你们估计都没好好洗漱过,一会儿洗漱之后,房间暖了再去歇息,其他的事情不用想,江南那边爷爷会请人过去处理,你们爹娘留下的东西断然不会便宜了外人。”
“多谢爷爷!”计向磊拉着其他弟弟妹妹给计咏重重磕了个头。
没一会儿小厮就领着一个嬷嬷过来,嬷嬷看着挺爽利的,也是个明白人,进来也不多嘴,只管照顾计秋和两个小一点的男童。
柳府内。
云玥从回来就开始盘账,直到昨晚深夜才把账册理清楚,今儿一早又开始吩咐下人准备今年过年的年礼,再过几天就该过年了,柳氏族人那边的东西要送,持老王爷、薛家、南宫煜坤、季恩阳等等也要送,事情一件接一件没,压根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雷子一直在边上候着,方便随时随地给云玥解惑。
小厮从外面小跑着过来,进门便恭敬地禀报道:“启禀夫人,刚刚书院那边的管事过来,说计先生有事想见您和院长,不知可否?”
正在聚精会神算账的云玥一脸诧异地抬头,见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更是好奇了,追问道:“你可知道他找本夫人所为何事?”
小厮将刚刚管事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说是计先生老家的孙子孙女穿着丧服寻过来,好像是计先生的儿子儿媳都没了。”
云玥压根没想到是这样的大事,脸色沉了沉,同雷子吩咐道:“让人准备马车,本夫人去书院一趟,正好给君儿他们带一些东西过去。”
“是!”雷子从容不迫地出去,小厮也跟着告退。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刻着柳家标记的马车就停在荆北书院的大门外面。
一群人簇拥着云玥进去,在管事的带领下云玥去了柳文君住的院子。
柳文君昨儿刚刚搬过来,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没想到一倒下就睡死了过去,连绿萼都对她无语了。
主仆两压根没想到云玥会在这个时候过来,震惊之后便是喜出望外。
“娘!府中事情不忙吗?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云玥进门才发现柳文君正在用早膳,吃的跟府中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
柳文君讪笑了两下,有些尴尬,心虚地解释道:“娘,我就是刚刚来书院,所以才......”
云玥眼中全是了然,斜睨了柳文君一眼,沉吟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赶路,习惯了睡到自然醒,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回到朝州,该有的作息还是要养起来,知道吗?”
柳文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云玥看她这般听话,这才转身同管事说道:“你过去计先生那边看看,若是方便的话本夫人现在过去。”
柳文君听到计先生这三人字,眼中全是好奇,“娘,之前女儿看见大夫给计先生看病,莫不是他的情况很严重还要您亲自出手?”
云玥往柳文君脑门上弹了一下,气笑道:“谨言慎行知不知道?这话若是让计先生听到了还指不定会不会记恨上你呢!”
人老了最忌讳人家咒病咒死了,柳文君这可是犯了大忌。
柳文君吐了吐舌头,脖子一缩,识趣地不再开口。
管事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同云玥禀报道:“夫人,计先生想带几个孙子过来给您请安,小的阻止了。”
云玥点点头,被绿萼搀扶着起身往计咏住的院子走去。
柳文君无所事事,便跟着一起去了。
到了计咏住的院子她才发现这院子虽然也好,但比起她住的那个精细布置过的宅子,这里显得要寒酸许多,连龚明轩哪儿都比不上,观物知主,看样子这院子的主人日子过得随意,并不上心啊!
一行人进了堂屋,计咏才带着一群孙子孙女过来。
柳文君再次震惊了,没听说书院哪个先生身边带着这么多孙辈的,而且还那么小,看到被嬷嬷抱在怀里的女童估计才三岁左右,而且他们的装扮......
柳文君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收敛了散漫的心思,回头看了看云玥,眼观鼻鼻观心,乖乖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
计咏带头给云玥行礼,计向磊几个也跟着跪下行礼。
云玥轻声一叹,眼中有些许悲悯,缓缓开口道:“不用多礼,你们都坐吧,计先生,你家中的事情本夫人已经知晓了,还请节哀,我听管事说你想见我,不知道先生有何要事?”
计咏嗫嚅了两下,看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孙子,难以为情地说道:“夫人,老夫如今就剩下这五个孩子了,长孙向磊原先在江南那边的书院念书,过年就十五了,若不是家中突逢变故这孩子过了年应该准备科举了,现如今他们来投奔老夫,可老夫这个身体教导他实在是有心无力,所以想求求夫人,能否让我这孙子临时插班,入读荆北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