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珍的羡慕完全是发自内心的,不加掩饰。
就是因为这样周氏才心花怒放,想把使劲儿往上翘的嘴角捋平一些都办不到。
“哪里的话!南宫夫人这几个女儿也是各个温婉贤淑,娇俏可人,说真的,本夫人还真是挺羡慕的!我这辈子就得了两个儿子,女儿是不用指望了,本想着抱个孙女,偏偏老大媳妇生的也是两个儿子,又因为生小儿子的时候伤了身子,只怕是不能要了,我就只能指望小儿媳妇了,偏偏这臭小子竟然到现在都不肯说亲,每次提到亲事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如今都二十有一了,人家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启蒙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周氏横眉竖目地等着龚宁,之前对他有多满意,现在对他就有多生气,就差在脸上写着老娘要抱孙子,你想着办。
龚宁脖子一缩,下意识地就想溜,赶紧跟龚舒使眼色。
龚舒会意,嬉皮笑脸地起身说道:“伯娘,我跟堂哥还有事,我们就先撤了。”
“站住!”周氏喊了一声,龚宁和龚舒僵在原地,尴尬不已。
周氏恼怒不已,训斥道:“每次跟你们提起亲事你们总是逃避,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逃到什么时候?大的不学好,连带着小的都有了借口,今天你若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出这个门!别跟我提赴任这些大道理,传宗接代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就算说破天了你娘也占理!”
龚宁没想到周氏竟然当着云珍的面逼他回话,有些难堪。
龚舒见势不妙,赶忙说道:“堂哥,要不就跟伯娘好好说说,免得伯娘着急担心,”
龚舒一个劲儿地朝龚宁挤眉弄眼,深怕他犯了执拗,到时候母子关系又要紧张起来。
龚宁也清楚这个道理,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恭敬地同周氏说道:“一切都听娘的便是。”
周氏诧异地手一抖,差点打翻桌上的茶杯,激动地问道:“你真的都听娘的?”
龚宁垂眸点头,周氏才放他们离开。
云珍还处在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周氏见此,歉意地说道:“南宫夫人,让您见笑了!”
云珍回过神来,干巴巴地问道:“这是为何?这孩子长得一表人才,学识渊博,品性出众,为何对亲事这般抗拒?我还以为他们兄弟几个应该早已成家了。”
刚刚听到的事情太过令人震惊,云珍这会儿还晕乎乎的。
周氏长叹一声,眉眼间染上了一些愁绪,“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事说来话长!这孩子是我的老来子,他大哥比他年长许多,没成亲前这孩子一直粘着他大哥,后来他大哥娶了媳妇又有了孩子,对宁儿便有些疏忽,宁儿便跟着其他堂兄弟玩在一起了。
可老大娶了媳妇日子过得也不顺畅,我那大儿媳妇是个强势的,夫妻俩时常拌嘴吵架,我那大儿媳妇更是三天两头就闹着要回娘家,一次两次还好,多了老大心里也不痛快,经常流连歌坊,因此还带了一个小妾回来,夫妻两的感情更糟了。
打那之后大儿媳妇也不回娘家了,成天不是夫妻闹腾就是找那小妾麻烦,整个后院被弄得乌烟瘴气,以至于宁儿对成亲也有些抵触,因着他性子比较安静,以前我们也没发现这些问题,等着孩子该说亲了才发现端倪。
他大哥为此很是愧疚,想要补偿,可宁儿一直躲着,压根不想跟他大哥大嫂一家牵扯在一切,原本中了进士之后是可以打点一二,让他回江南任职,偏偏这小子不肯,硬是去了蜀州。
这一去三年,就躲了三年,我也是鞭长莫及,这次回来,我肯定不能再由着他胡闹了!”
周氏握着拳头,眼里闪过一道志在必得的暗芒。
云珍了然地的点点头,接着问道:“那龚舒呢?那孩子看样子也老大不小了,他也不想成亲?”
提到龚舒,周氏的脸色变了变,尴尬地笑道:“那孩子玩心重,他爹娘也拿他没办法,再加上老爷子撑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妥协,算了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还没问问南宫夫人,这次回济州是想把南宫小姐嫁回济州吗?”
云珍正了正神,温婉地笑道:“还未打算,只是济州是南宫家的族地,这还是要说亲肯定得跟家主说一声,另外,我也想带孩子去夔州一趟,到时候再商量也来得及。”
总归南宫雅彤还未及笄,现在也不过是提前做些准备罢了,有好的人选自然是好,若是没有再慢慢看就是了。
周氏点点头,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同云珍聊起江南的风土人情还有一些坊间好玩的去处,两人还约好了出去转转。
龚宁个龚舒躲出来之后,两人直接往后院而去。
一路上龚舒心有余悸地说道:“大伯娘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跟吃炮仗似的,竟然当着南宫夫人的面这么闹!幸好你及时低头,要不肯定难堪!”
龚宁沉着脸,冷冷地说道:“已经够难堪的了!”
这些事情按理来说不应该摆在明面上闹腾,周氏是龚家大夫人,最是注重礼仪,更是不会在客人面前失态,今日也不知道是撞了邪了还是怎么回事?龚宁是真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怎么办?我娘过两天肯定给我相看一堆女人,想想就烦!”龚宁泄愤地拿着石头往最高处的枝头投掷过去,将上面的果子打了下来。
“哎呦!”女子一声惊呼传进兄弟俩的耳里。
龚宁和龚舒震惊地对视了一眼,赶紧跑过去,正好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捂着脑袋,眼里含着泪包,想哭又不敢哭。
边上一个容色清丽的姑娘捂着小姑娘的脑袋温柔的安抚,压根没发现有人靠近。
龚舒一脸诧异地问道:“我们家什么时候多了几位小妹妹?”
龚宁想到在前院做客的云珍,当即问候道:“几位可是南宫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