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妹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潮人群，不仅拍了，还用了特效，配了几句酸溜溜的文字。
年轻帅气的小哥和银发红唇的旗袍老太太擦肩而过，老太太回头，若有所思。最后配一句：“这个小哥，我恐怕在六十年前见过呢。”
有些搞笑，又有些引人深思。加上中国老奶奶本来就有流量，小视频一下子在平台火了。
眼尖的人竟然认出了张帅，一夜之间，张帅已经被扒的一干二净。
各大平台头条都纷纷报道“芒果台选秀贵公子一夜沦为售货员”。
余笙的消息是最流通的，他把消息转发到群里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李子元没心思管闲言碎语，只叮嘱余笙多关心一下舆论。毕竟网店现在还是收入的大头。
这几天，轮到有人临时调时间的，李子元干脆就把看诊时间空下来，早点下班回去和钱强带着千羽出去玩。
钱强给千羽花钱，她没有阻止。有时候有些人啊，付出的越多反而越爱。
可能人之初性本贱吧。
等钱强走了，北市的年味就重了起来。显见的，城里都快去了一半的人。店铺没什么人来逛，干脆给张帅和八斤妈俩人一人一天班这么安排着。她自己有看诊的再去店里。
这天她和储阿姨正商量着过年要不要回香市呢，店里八斤妈妈打来电话，说是有人从老远过来求诊。
李子元一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下午四点了，没放心上，就说明天再到店里来。
八斤妈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又怕打扰李子元休息，又担心上门求诊的人。
“是一对民工夫妻，看样子，已经在门口等了半天了。”
“我马上过来。你要是来不及就先下班吧，反正店里也没什么。”
“我不急，我把店里收拾收拾。”
八斤妈给夫妻俩倒了两杯水，跟他们说坐一坐，医生一会就过来。
两人不肯，说在门口站着，说免得把里面弄脏了。
李子元过来，先是跟两人问好，请人进去。等她在位子上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跟在后面的夫妻俩把鞋脱了，光着脚走在地上。
马上过年了，北市冷的厉害。
看着夫妻俩局促的表情，李子元只笑了笑，上楼给他们拿了两双鞋套。
“快，穿上鞋吧，怪冷的。大哥大姐哪里人啊？我是从香市那边过来的。”
那大嫂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张金花，他是我男人李铁柱。”
“那可巧，我和大哥是本家。我也姓李呢。”
一句话拉近了桌子两边的距离。张金花没想到李子元这么客气，端起手边的水喝了一口。
“俺俩准备明天回老家过年的，工地今天结完工资，俺俩就来了。”
李铁柱不说话，戳了戳自家婆娘。张金花解开身上的棉袄扣子，从里面掏出了一叠现金，放桌上推给李子元。
“俺弟弟给医生你的店里刷过墙，你们店里开业的那天，他来收拾东西，说好多大人物找你看病还排队。他一开始说的时候我们没放心上。这不工地上闲的时候咱也刷手机，看到你们店了呢。底下好多人评论，都说很厉害。我寻思今天来碰碰运气。你们店里刚刚那个小姑娘，人蛮好的，看我们等着，才给你打电话了的。”
“我原本想着快过年了，没什么人来，所以下午回去陪孩子了的。大哥大嫂先把钱收着，得告诉告诉我到底找我干什么事啊？”
李铁柱低着头，张金花尴尬的笑了笑：“我，我们当家的不能生育。”
“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病历有没有带呢？李大哥我先给你把把脉吧？”
把脉看病历，李子元皱了皱眉头，问道：“大姐有做过妇科检查吗？”
张金花抬头：“做过，俺俩结婚晚，第二年没怀上都去做检查了。医生说俺没啥问题。”
“嗯。伸手。你们没想过做试管么？”
“试过。试一次，花了俺俩一年的工钱。都够在农村盖一间房了。没用。”
一直没说话的李铁柱袖着手说了第一句话：“金花，遭罪。再不做的。”
李子元明白了，怕不是李铁柱心疼媳妇，不愿意让她再受一次苦。
打促排针，打完还得取卵，真是异常的疼痛。
李子元看天快黑了，先点了个外卖，叫俩人一块吃一口。
“大哥要不要喝一杯？”
李铁柱面上露了馋像，张金花白了他一眼，立马就怂了。
“不了不了。不喝酒不喝酒。”
李子元招呼他们俩别客气，只管吃。许是热乎乎的食物下肚，人放松了许多。
张金花这才娓娓叙来俩人的故事。
“我娘家生了七个娃儿，我是老五。打小，饭就没吃饱过。有时候饿的烧心烧肚，就只好去喝水。山上的泉水，喝的肚皮里直晃荡，都能听着声。我男人家里兄弟三个，一样日子不好过，但是他打小调皮，上山下河的，总能淘弄点吃的。有口吃的就偷偷喊我，还必须我马上吃了。怕我回家给别人吃。”
“大哥对您真好。”
李铁柱傻呵呵的笑了笑：“是……是金花……对我好。”
难怪李铁柱不爱说话，原来是个结巴。
张金花给李铁柱夹了一筷子肉菜，脸上说不出是因为热而红还是因为幸福而红。
“嗨，总之就这么着过呗。刚结婚的时候，一穷二白，就俩茅草屋。俺俩不怕苦，出来给人扛石头拉砖，在家里建了新房。后来也被人骗过工钱，现在就长心眼了，俺俩哪也不去，就到皇城根下，没人敢拖欠工钱的。这几年也存上钱了，就是愁没个孩子。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们都不愿意放弃。”
张金花放下筷子，抹上了眼泪。
“我男人说，随便从哪个兄弟姐妹那抱一个，我不乐意。人家爹妈好好的，养父母再好，还是宁愿在亲爹妈身边才是。我就劝他，咱们俩就这么过就行了，老了互相有个依靠。死了，地里一埋，谁也不耽误事。”
“大姐也别说的这么悲观。我不知道你们以前在哪看的病，经历了多少时间。但是我刚刚给你们把脉都没有到完全放弃的那一步。大哥的诊断书也只能说是弱精症，不是死精证。我开个方子先吃着。大嫂也是，你们俩都得调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