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宁冰儿一脸不耐烦地排斥着,宁老夫人抿抿嘴,眼神里带着哀伤,很快收起那抹失落,又一次淡定中带着诚挚笑意的看着冰儿。
“冰儿,坐下,奶奶知道你不耐烦,不爱听,那奶奶和你说说你妈妈的事情?怎么样?”宁老夫人觉得拉近距离只能说出心中隐藏多年的秘密,不然解不开这个结。
听到要说母亲的事情,宁冰儿眼前一亮,来了兴趣,可表情依然是冰冷的,依然寡淡得毫无人情味。
淡定几秒后,冷冷说道:“说吧,我看看你眼中的母亲到底有多恶劣?”
语言再讽刺,也换不回母亲。
提到母亲,宁冰儿心中除了恨,再无更多情感。
“冰儿,奶奶不喜欢你母亲有两个原因。”宁老夫人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
“说,是什么?”宁冰儿更加冰冷地说道。
“奶奶最器重的就是你的父亲,小时候,家里什么好的,各种机会都是给了你父亲,你父亲是奶奶最大的希望和寄托。”宁老夫人陷入沉思的慢慢说着。
“行了,你这些陈年旧事懒得听,心疼我父亲我看得出来,别说这些,说我妈的事。”宁冰儿着急的说道,然后瞅一眼奶奶,满脸的不耐烦看着奶奶。
“冰儿,你别着急啊,我慢慢给你说。”宁老夫人喘息一声,喝口水,慢慢说道。
“行,你慢慢说,不过废话不用说了,讲我妈的事就行。”宁冰儿不耐烦到极点地说道,这样吊着她的胃口,听着她讲废话,唠家常,宁冰儿没时间。
拿着和她浪费的时间,不如多看点资料,对都城那边的项目有帮助,才不愿意听她唠嗑。
“冰儿,因为你母亲和你父亲恋爱的时候我是反对的,你妈妈太强势,太能干,太精明,我怕我儿子管不住你母亲。但是他们不顾我的反对,结婚生娃。把你生下来,可惜你又是女娃,那我找谁传宗接代?我就更加不喜欢了,不过后来也证明,你母亲确实做了一些不能见人的事情,被你父亲发现了,最后导致你看到的结果。”
宁老夫人把轻描淡写的说出心中的不满,只是语言精简、温和很多,再也没多少难听的话语在里面。
“哼?女孩?封建思想。”宁冰儿冷哼着说道。
更讥讽的话宁冰儿实在说不出口,也不愿意伤害眼前的老人,奶奶说完,身体已经明显的震颤和紧张,僵硬得有些可怜的看着自己。
从始至终,宁冰儿都不是坏人,也做不了坏人,自相残杀这样短命的事情,只有脑残的人才会干。
对于宁冰儿,永远不可能的事!
“冰儿,这个不是封建思想,是希望和寄托,你知道吗?”宁老夫人又一次辩解道。
“难道就因为袁雪菲给你抱回一个孙子,你就这般听顺于她?”宁冰儿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心中的怒火在辩解中慢慢沸腾。
男人,是家族的希望和寄托?
这样的思想在二十一世纪里,已经是老古董级的存在,宁冰儿听着更加鬼火和心寒。
就因为自己是女孩,竟然连累母亲,更悲哀的是父亲连起码的医学常识也不懂,生男生女难道不是男人说了算吗?
听到宁冰儿咄咄逼人的追问,宁老夫人张着嘴巴,颤抖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么尖锐的问题,不管如实回答还是敷衍了事,在宁冰儿眼中,认定的理就是偏见和偏袒,不管宁老夫人如何解释,都是一个死穴,一点就死。
“不会回答还是想着不想回答?”宁冰儿看着奶奶为难的表情,眼神变得更加冷厉的的说道。
既然认错,既然想和好,既然想成为一家人,就要知道现在的姿态是什么?
高傲?你们已经没有这么多资本在冰儿面前高调了。
伪装?那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真诚,唯有真诚才能彻底打开冰儿紧锁的心门,才能让她张开双手拥抱他们。
“不是你想的这样的,冰儿,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表面现象。”宁老夫人哀叹一声,犹豫着,痛苦的摇摇头,不知如何说出心里的苦。
“既然不是表面现,那就说点内在的我看看,不用刮骨破肚,我只想听实话,实话就行。”宁冰儿环手抱胸,俯视着沙发上局促不安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地翻倒着,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逼迫奶奶,宁冰儿的心也是挣扎的,也在刺痛,她不忍,可是她必须这样做,不然当年母亲受到的冷漠、无视、排斥如何化解?
最终含冤而亡,那些惨痛的记忆永远磨灭不了,她必须知道真相。
“你母亲确实很优秀,是一位伟大的企业家,可以说百康医药公司能有今天的成就,和你的母亲脱不了关系,毕竟你母亲的管理理念和思维格局,不是一个普通女人能够超越的。”宁老夫人实事求是地开始说着曾经的过往。
关于母亲的能力,冰儿只是听说,毕竟那时的自己太小,根本不懂公司的事情,只知道母亲整夜整夜不睡觉,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世界发呆。
不管冰儿醒着还是睡着着,母亲总是精力旺盛地死守着那扇窗户,一直看向窗外。
那时,冰儿已经好久没有看到父亲了,莫名其妙出差好长时间不回来了,而冰儿也不敢问母亲,只好一个人悄悄去梦里与父亲相见。
奶奶一直讲着宁冰儿母亲的种种光荣往事,可是冰儿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母亲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身上插满管子,瞪着眼,死死盯着门口,渴望父亲出现在门口,看自己最后一眼。
到现在宁冰儿还记得母亲眼神里的绝望和悲凉,那是一种嗜心的疼痛,那是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血液回流,那是一种要命的腐蚀,可最终父亲还是没有出现在病房门口。
到现在冰儿也没搞懂,为何如此恩爱的夫妻,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们反目成仇,最终冷漠成这样?
现在听着奶奶把母亲夸得天花乱坠,宁冰儿依然觉得可笑,依然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