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宁冰儿当场否决,陈宏全还是很淡定地看着宁冰儿,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变化,很安静地等着宁冰儿说出接下来的话。
“说说你会怎么办?”宁国伟有些好奇,这个小孩还有什么妙招。
毕竟陈宏全签订这份合同的时候,公司已经山穷水尽了,等着这份预付款来救急,只能这样委屈求全,让自己吃亏也要拿下这份合同。
“爸,陈叔签订合同的时候,立场就不对,心态也不端正,总觉得是我们求着人家办事,就想着答应人家所有条件,这样我们公司不吃亏谁吃亏?”宁冰儿冷冷说道,语气中也是无奈和无语。
此时宁冰个是看透也说透,并不是情商过低,而是再强忍着也没有必要。
“行,继续!”宁国伟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爸,我们公司的血栓类药是全国有名的,也是药效最好的,国家驰名商标,就这个品牌,就是底气,不管签订合同的对方是政府医院还是私立医院,我们腰杆都是硬的。”宁冰儿咽口吐沫,深呼吸一口,接着说道。
“虽然同药效的血栓药很多,但是药效和安全性,只有我们的药是最稳定的,也敢大胆使用的,副作用很小,甚至相对有些人,副作用都没有,但是陈叔为何签订合同的时候会这般让步呢?这样只会让人家笑话我们是小企业,生产出来的药也没有安全性,或者说是不敢相信我们能做出符合技术指标说的药效。”宁冰儿喘息一声,语气有些强烈的说道。
“既然我们的药效在全国都是有名的,就不能害怕,从技术协议上就可以改动很多,而且因为我们的让步,要我们把药拿去国外鉴定,那费用呢?每一项鉴定的费用可不小,无形中提高我们的成本,从各个角度出发,这个合同我们几乎没有赚头,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宁冰儿看了一眼陈宏全,眼神闪过一丝惊喜和兴奋,鬼精灵的模样让人看着有些可爱和滑稽。
“有什么好处啊?”宁国伟来了兴致,开心地问道。
“好处就是我们可以借助外国人的手,再一次打响我们公司血栓药的知名度,再一次把我们公司药效与药品质量与国际接轨,这样,打上国际认证的标识,又可以把价格往上再翻一番,或者销量上也不再担心。”宁冰儿大大的喘息一声,很放松地冲着两个男人笑道。
“这样完美落幕,也是不错的选择。你觉得呢?陈叔?”宁冰儿调皮地对着陈宏全笑笑,笑容看着有些滑稽和可爱,让人瞬间又觉得这确实还是一个孩子。
可是想到她这么长远的分析问题,又觉得这个孩子根本不像一个孩子,或是商场上摸爬滚打很多年的老江湖。
睿智、聪颖、灵活、思辨、成熟稳重,或许这些词用字宁冰儿身上,总觉得不够形容。
一个十九岁的孩子,不仅对医学这般精通,在管理上,还有这么深远的谋划,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也觉得惊叹不已。
“啪啪啪!”一串响亮的掌声打破病房的宁静,陈宏全又一次拍掌喝彩,确实让他刮目相看,三次喝彩,充分证明自己对宁冰儿的喜欢和赞赏。
“老陈,你觉得冰儿说道很好?”宁国伟又是那张铁面无私的黑脸,紧绷着,一脸严肃地看着陈宏全。
“不错,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认识,已经很不错了。”陈宏全肯定地边点头,边说着,眼神里的信任和欣赏,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
“行,既然老陈这么信任冰儿,那都城的项目就交给你带着冰儿完成吧,这边我守着,从动工开始,你们就去那边盯着项目进行吧。”宁国伟心里是承认女儿的才识,可是语气和言语上总是不信任和打压。
高压事态并不是最好的成长方式,鼓励和赞赏更能缓解人心的疲惫,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一个孩子,最渴望的是得到亲友和家人的肯定和支持。
宁冰儿需要这样的肯定,也渴望这样的夸奖,可惜父亲不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当你给的东西不是她想要的,给得再多,只会是负担,只会平添烦恼,不如不给。
就这样,一个上午都在探讨中进行中,宁国伟心急地想要让冰儿知道更多公司的事情,也想让陈宏全快速把冰儿扶起来,毕竟冰儿关于公司的事情还只停留在门外,根本没有进门,真正的了解清楚状况。
或许在冰儿眼里,百康医药公司已经是三叔宁国强的,可是真正在幕后操控这样一切的,除了宁国伟,谁也没有能力,毕竟他早已看出兄弟会有反的这么一天,早已留着后手等着他起来闹腾。
只是不知道宁国强这么能折腾,高价从股东手里买回股份,经营不下去,又把公司大部分股份低价转卖出去,连买家是谁也不关心,只在乎钱,这样一来而去,宁国伟还在中间吃了两次差价。
蠢得像头猪的男人,怎么可能把公司交给他?或者怎么可能带公司向前发展?
“宁总,出院手续办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家了。”陈宏全恭敬地站在宁国伟身边,一脸谦卑地等着宁国伟发话。
“冰儿先回家和家里说一声,先走,我们收拾收拾就来!”宁国伟很淡定地吩咐道。
又一次支开自己,宁冰儿虽然满心怨气,但是不知怎么撒气,只能强忍着不敢声张地嘟着嘴,一脸委屈地看一眼父亲,最后拎起包,慢慢走出房间。
“宁总,还有什么吩咐?”陈宏全看着宁冰儿消失在病房,看着他失落中带着落寞的萧索,心口又一阵刺痛,他真心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
从他知道宁冰儿那天起,就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孩一个人悄悄生活着,与生活抗争着,与天搏斗着,与命拼搏着,人生每一个坎都走得很艰辛。
一个十九岁的孩子,本不该承受这么多。可是她命不好,摊上这么一个狠心的爹,和一个没有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