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建议终止,金淑芬抬眼看着眼前着油腻大叔,表情很复杂,只是依然表情冷静,轻声说道:“继续啊。”
“我建议采用神经内镜治疗脑内血肿,我觉得康少脑内还存有少量块,必须清除干净,不然后遗症更麻烦。”中年男医生肯定的说道。
“什么是神经什么来着?”金淑芬对于医学上这些知识,确实比较生疏,眉头紧蹙的问道。
“神经内镜治疗,这是一种新型的治疗手段,主要优点为创伤小、直视下操作。术者不仅可用此方法避免开颅手术造成的大面积脑组织暴露和损伤,而且可利用神经内镜的良好照明和扩大视野作用,清晰分辨血肿与脑组织的边界,及时发现活动性出血点,进而为术中有效止血和术后准确置管创造条件。因而,内镜直视下清除颅内血肿,比开颅手术、立体定向血肿排空更有优越性。在手术中不仅可以看清血肿的分布,而且可以看清与脑组织分界,清除血肿达86%~100%,这是国内最好的手术治疗方法。”
油腻男人说完,淡定的坐下,自顾自的喝下一大口水,或许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也或许是为了压压惊,毕竟这么专业的学术方法说出,这种高难度的操作说出,眼前的女人还是冷静的盯着自己,一点多余的复杂神情也没有。
这样淡定的定力到底是如何炼成的?
难道因为有钱,才会这般自信?
答案肯定不是!
这是一个人,人生阅历的历练让整个人处于一种紧张状态,神经处于紧绷状态,大脑不断思考着,不断思考和过滤经过感官器官所传达出的信息,经过大脑分析,才表现出的冷静。
中年医生担心的抬手擦拭一下额头渗出的汗珠,他确实害怕了,发表完这么长时间,金总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害怕了,惶恐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
“说得挺好的,这个手术如果你来做,有几成的把握?”金淑芬最后郑重的看着中年医生,淡定的问道。
问题包含着对医生的不信任,也含着希望儿子尽快醒来的愿望。
她太想念儿子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儿子了,竟然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模样,想到这些,心口就收紧的疼痛,这样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她希望儿子快点好起来,所以听到这么好的手术方案是,她心动了。
“八成吧,九成不敢说,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中年医生又一次站起身,很肯定的说道。
八成?这是一个吉利的数字,可是这个数字没有长长久久好,她还是有点不满意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失落。
作为母亲,听到儿子只有八成的机会活过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体验?
女人从怀胎十月,腹中的孩子从一个受精卵开始,就不断不断地与母体互动着,与生俱来存在着一种伟大的母爱在里面,八成,这个数字在生命面前太脆弱了,也太折磨一位爱子心切的母亲。
金淑芬确实不太满意这个数字,扫视一圈眼前的人,淡淡问道:“谁有十分的把握做这个手术,或者谁有更好的点子?”
在座的各位又一次低下头,像审视自己内心的真诚信徒,很认真的思考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或者如何避开这个话题。
“金总,这个方法已经是国内国际上最先进的治疗颅内出血的方法了,不过术后通常最早出现也最严重的并发症是颅内出血,只是这样的情况通常不会发生。”中年医生决定既然金总对神经内镜治疗方法感兴趣,也有意想用这个方法,只能把这个手术治疗带来的一切后果告诉她。
这是病人亲属的一种知悉权。
“什么是不常发生,万一发生在康儿头上呢?你们承担得起吗?”金淑芬提高音量的问道。
她害怕了,这次她没有掩饰的表现出害怕,声音分贝也提高很多,就像发泄出心中那丝恐惧。
“金总,我承当不起,但是我是医生,我可以尽最大的努力减少这些病情的发生。”中年医生又一次表态道。
“那行,继续说还有什么后遗症?”金淑芬有些无力的靠在座椅上,使劲用拇指和食指捏眉心,整个人处于疲惫状态。
身后的刘生看到金淑芬如此担心还强装着,有些心疼的紧蹙一下眉头,这是一个称职的私人助理,甚至让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超出了私人助理的范畴。
日久生情,这句话不一定是真话,但是如果遇到的是有心的人,那日久一定会生情,不管,这个情是爱情,还是亲情,或者是友情,但一定不会没有情。
听到金总带着疲惫的话语,中年男人清清嗓子,冷静一下,深呼吸一口,似乎他马上还要说出来的话能让他掉脑袋一样。
“术后,发生脑内又一次大出血,常见的原因是术中止血不彻底。并发颅内出血的病人,或术后迟迟不清醒,或清醒后出现淡漠、嗜睡、头痛、呕吐、癫痫发作或再昏迷等情况发生时。我们要提前做好防范。如术后无特殊原因长时间不清醒或意识好转后又逐渐恶化,并出现颅内压增高征象如缓脉、血压升高,或出现新的神经症状者,应立马重视,高度警惕是否颅内又出血的可能。立马复查CT,一旦确诊应立即手术清除血肿。手术愈早,后果愈好。若内镜下无法止血,需行开颅手术止血。”中年医生说完,吓得赶紧擦拭干净额头的汗。
现在说出的信息量太大,实在让他惶恐不安,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如何敢让他们在宝贝儿子的头上做实验?
“开颅手术?”金淑芬瞪大双眼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刚刚燃烧起的希望,瞬间又一次熄灭,跌落谷底一般失望。
脑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哪能这般轻易的随便动刀?
金淑芬犹豫了,真的害怕了!
她不知道如果不开颅,儿子能不能自己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