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的护工哪会让伺候的病人长期挨饿,这一点就可以直接开除或者扣工资。
护工与病人之间应该建立良好的互动关系,像亲人,像家人般真心实意地照顾病人,而非把病人当成摇钱树,拿钱办事的机械行为。
“爸,我们先吃饭啊,来张嘴,啊......”宁冰儿端着碗,小心伺候着父亲,而站在边上不敢动的护工小心翼翼端着菜肴。
悄悄抬起眼眸,鄙一眼认真喂饭的小孩,明明长着一张孩童般俊俏小脸,为何这般威严和恐怖,与上两次交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种无声的愤怒,只是一个眼神,还没发声,还没动手就这么恐怖,万一她暴怒起来,会不会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
“王妈你也去吃饭吧,这里有我就够了。”语气变得很平静,看不出多余的情感,像没事人一般很正常。
情绪的管控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内涵和素养。
这种易于常人的情绪管理方式,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甚至是专门研究过才能准确拿捏,不然还真不敢随便拿出了糊弄人。
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一般人能掌握一分两分就足以应付周边各型各色的人。
而宁冰儿掌握的技能虽然达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至少应付这些小人物绰绰有余。
听到小姐平静地安排,王妈放心地告辞离开。
毕竟王妈只是一个普通妇人,根本不知道宁冰儿说出这句话时,她已经压抑多少愤怒和恨意,才会变得这般温和。
不迁怒、不贰过、不伐善、不施劳,这是一个人的涵养达到圣人境界,宁冰儿是做不到的,而康奕也做不到。
毕竟他们都不是圣人,只是善于管控自己的情绪,有良好修养的人而已。
“那小姐我先去吃饭,有事记得呼我。”王妈轻手轻脚慢慢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谨慎,每一口呼吸都变得谨小慎微,脱离这个房间,站在走廊上,大口喘息一声,感觉再多呆一分钟马上就会窒息而亡。
这样的压抑比被袁雪菲那个疯女人狂打一顿还要难受,这是一种心灵的折磨,而这样摧枯拉朽的的杀伤力不弱于原子弹爆炸的威力。
太恐怖了!
弯着腰,杵着双膝盖,夸张喘息的王妈,偏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英姿帅气,意气风发,快步朝这边走来,那头夸张的发型,不看脸也能猜到是谁。
宁翔天,一位张扬跋扈到毫无底蕴的年轻人。
手里拎着保温瓶,大步向前,快速走过。
“宁总好。”王妈立直身子,端正态度,一脸担惊受怕的小模样看着宁翔天。
这个阴郁的男人似乎从没舒展过脸上的肌肉,总是紧绷着,不苟言笑,装深沉,拌高冷。
擦肩而过的宁翔天根本不愿多看一眼门口的老妇人,径直走进病房。
这就是兄妹俩的区别。
一个善于与周围的人处理好关系,即使一个护工,一个环卫工人,她都能一视同仁,没有一点架子,很亲和,只是不要触动她心底的底线,她可以一直把你当人看。
而另一个就高傲得不可一世,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应该给他当舔狗,摇着尾巴,吧唧吧唧地讨好自己,除了在乎的人可以让他放下尊严,不然任何人在他眼里不如他的一件玩具积木。
这就是两种不同的性格,不同的修养,不同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格。
看着走进病房,无视自己的宁翔天,王妈啐一口唾沫,转身快速离开。
每个人都有尊严,尊敬你,无非是现在我想要这份工作,若是没有这个份用工协议,怕是根本不愿称呼他一声宁总。
站在客厅,看着宁冰儿温柔地小口小口喂着父亲,表情很恬淡,很宁静,很温婉,和画中走出来的天仙一般仙气迷人。
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还有高高扎起的马尾,简单朴素得看不出任何宁冰儿的身份,总是这般随意和简单。
但是不管宁冰儿穿什么,在宁翔天眼里,都是美如天仙,无人能及。
“爸,冰儿。”一声浑厚中带着性感声线的男中音,从身后传出,打破房间的宁静。
张开口准备喝汤的宁国伟抬头,看到一脸严肃的儿子站在面前,嘴唇哆嗦着,眼里充斥着愤恨,整张脸上的肌肉全部绷紧,腮帮子紧梆梆鼓起,牙床咬得死死的,写满愤怒。
这么多年疼爱的儿子,竟然与自己毫无瓜葛,而且现在公司已经交在他手里,公司和儿子都不再是宁家的了。
看一眼善良、贴心喂自己的女儿,宁国伟又一次悔恨得想自杀,眼里布满惭愧和无奈。
宁冰儿并没表现出过多的情感,把父亲这些细微的情绪变化慢慢收进眼底,分析猜测到底为何这般?
抿着嘴,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继续给父亲喂饭中,丝毫没有因为来人而影响父亲吃饭。
“爸,专心吃饭,吃完再说。”宁冰儿恬静得像春风一般,舒服而让人放松,忘记冬天寒风刺骨的残忍,只记得春天万物复苏的灵气。
这就是宁国伟可以快速平静下来的微笑,就是宁冰儿情绪管控里最得意的笑容。
嘴巴哆嗦着慢慢张开,从父亲深呼吸吐出的气息中,知道父亲最后还是归于平静地继续吃饭。
这是宁冰儿想要的,她也做到了。
无人搭理的宁翔天像个木桩一样站在那,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很木楞地站在那发呆,看着父女俩继续吃得开心。
低下头,看看手里的保温壶,一脸木然。
这么晚才来送饭,并不是宁翔天忘了,而是遇到突发状况,他走不开身,才导致这么晚才来送饭。
他的苦衷宁冰儿愿意听他解释吗?
愿意给他时间说清楚吗?
宁冰儿,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冰城的这两天,发生了多少事?
甚至可以说是变故,你愿意听听我的心里话吗?
抬起头,看着宁冰儿小口小口喂食给父亲,宁翔天卑微地想做那把汤勺,可以被她紧紧握着。
他从没奢望他生病时,她会这般悉心照顾,所以宁翔天只想做她手里的汤勺,一直让她握在手心,放进嘴巴,与她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