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肯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才让你逃到了西菲尼。”
“不好的事?你可别想的那么轻松,那些事对我而言就是灾难。也许你根本不会想到,车臣的败军并没有完全被消灭,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再一次找到了我,你觉得他们找我是做什么?”
“难道说他们是打算胁迫你去进行恐怖袭击吗?”
“没错,你想的一点都没错,他们就是打算让我去执行恐怖袭击,只是不同于之前让我去莫斯科,这一次他们打算让我袭击车臣的平民。我果断的拒绝了,不是因为我怕死,而是我认为这是毫无意义的,可你也清楚的,他们不是你拒绝,就会放过你的类型,所以我选择了最极端的方法,毒杀了两个,最后一个,被我用绳子勒死了。”
“虽然我很想说你的做法过于极端,可这种漂亮话,我可没办法说出来,我不仅对你抱有偏见,甚至还敬佩你的勇气,能够勇敢的对恐怖主义说不,并且做出强有力的回击,这是很多人想,却不敢做的事情。”
提恩完全认同叶卡对待恐怖分子的手段,他们恐怖分子不是人,甚至连畜生都不如,为此对待他们根本不需要有同情。
用任何手段杀死他们都没有问题,把他们的脑袋按在马桶里溺死,都是正义的,都绝对不是错误的。
你说他们连过去自己控制的“国民”都要杀害,这群人还可能是人吗?
该死,他们也必须要死。
只可惜,提恩也清楚,这三个人渣死了之后,并不是结束,而是灾难真正开始的时刻。
他也说了出来,也算是看透了某部分事情的本质。
“唉——我想你杀死他们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能理解的,那群人渣能够找到你,并且还想着进一步策划恐怖袭击,他们显然不是在负隅顽抗,又或者是什么困兽犹斗,那个时候的他们,恐怕是在进行着特殊的表演。”
“表演?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提恩,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理解这件事情了。”
“美丽的叶卡女士,这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他们在被政府击溃,彻底的流亡之后,还能够组建起反政府势力。我可不觉得什么都没有,甚至被彻底覆灭的组织,能够有能力重建构建什么势力,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他国的利益集团在支持他们。”
“——”
“投资总归讲究一个回报,而这些他国的利益集团,最希望看到的自然是以恐怖袭击为主的表演。我想那群恐怖份子找你也是这个原因,因为你接受过他们的训练,是一个经验老道的袭击者,能够支撑起一次残忍的恐怖秀。”
“我虽然很想否认你说的,可我们鲁拉杰斯的现状真就和你说的一样。我也算是脱离苦海了,我不得不说你们西菲尼的各方各面,都不是一般的好,尤其是这个地方,那治安好的半夜都可以出门了。”
“叶卡,你能来到西菲尼,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吧?你得罪了他们,那他们一定会用全力追捕你,我不知道你经受了什么样的苦难和悲痛,但我想至少现在你过得还不错,今后你的生活也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越来越好?我不否认我有这样的期望,但是我真正期望和思考的,并不是这个,你也知道我们鲁拉杰斯是政教一体的国家,面临这样的危机,是个人都会思考的,就是那所谓的宗教是否合理,以及经文之中的一切,是否真的是正确的,而我们一旦对这些产生了怀疑,那就回不了头了。”
“回不了头吗?回得了的,因为怀疑总归是有一个的结果的,一个对与错的结果,我觉得只要坚持下去,认真的思考,总能得出一个结论的,而依靠这个结论,我想我们就能够到达我们自身认知的终点。都说我们的人生是在渡海,那么得到这个结论,也就基本意味着我们的人生到了终点,也该圆满了。”
“圆满吗?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我们年纪应该差不多吧?怎么你就在思考这样的问题了?”
“人活着总是要有一个目标的,也总归是要有一个思考的方向,持续不断探索,才能够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之中的意义,我想这种追求,肯定是没有错的吧?至少,这算是我的追求了。”
“我可不明白我的追求是什么,也许我的追求更偏物质,我想要更好的生活,穿更好的衣服,住更好的房子,以及吃更好的食物,可我想我现在渴求的一切,都是你拥有的吧?所以我们追求上的差别,甚至说是存在上的差别,都是非常巨大的,没错吧?”
“那——维萨呢?他对你来说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你对他的各方各面的期望,又怎么样呢?是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呢?人总不能想着自己的对吧?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考虑一点,我想这肯定不是错的,更何况,这对你也是有利的,为此放弃无聊的幻想吧。”
“你在说什么呢?”
“不重要。时间还很久,我想有足够的时间给你思考。当我必须要说,与其指望他人的赏赐,还不如自己主动争取来的一切有价值,人依靠自己的本事活下去,才是最值得骄傲的。”
说到这里的提恩,把早就准备好的信件递到了叶卡的身前。
叶卡在提恩的示意下,打开并且翻阅,随后的她的表情显然转向了愤怒。
“你觉得我们还不够凄惨吗?让我们去柏林?你认为我会答应这种蠢事吗?我在这里难道不好吗?”
“我认为你会的答应的。叶卡,你一直说自己非常非常凄惨,这一点我也认可,但一个人不可能凄惨一辈子,因为某些东西他是守恒的,你的不幸,能够带给你更大的幸运,而这个幸运,已经在你的眼前了。”
“这叫做幸运?我可不相信这是什么幸运。连那群邪教徒都没有办法给我洗脑,你认为你可以做到?我不会因为你的这套说辞,改变自己的想法,我会留在这里的,为了我自己,也为了维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遭遇了太多不幸,所以你一直认为自己应该被庇护,也认为自己应该找个能够保护自己的人。可是叶卡,你好好想想,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为什么能够不断的从最恶劣的环境之中生还,真的是神明的意思吗?”
“——”
“据我所知,炸药的引线被拉断,那么炸药一定会爆炸,被洗脑的了恐怖份子,也一定会无比的坚定,他们根本不可能拒绝组织的要求,更别提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提恩早就听出了之前叶卡在叙述回忆时候,刻意隐瞒的内容。
这个世界没有这么多好运,也没有这么多的巧合,她能活下来,依靠的都是自己的求生本能,然后通过这份本能去思考问题的解决办法。
叶卡她也许并不是一个只在乎自己的人,只是她痛苦的太久了,久到了忘记了身为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
提恩是罕见的主动举起了就被。
“事实就摆在你面前,柏林不是车臣,西菲尼也不是鲁拉杰斯。为此你也没什么好怕的,你可以靠自己活下去的,你也能够通过自己的能力,获得保护,而这份保护是确实存在的,是真正能给你带来安全感的职位。我想这份职位,最适合不过了——国会的新闻发言人叶卡·捷琳娜。这会是符合你期望的职位,也是你迈出全新一步,最重要的驱动力。”
“驱动力?意思是驱使我前进的动力吗?”
“和你像一样,就是这个意思。说了这么久了,你也知道车臣的核心问题是利益争端,但即便只是大众能够看到的表层问题,也足够送很多人去死了。”
“是啊,可这又能怎么样?”
“你经历过那一切,尤其是宗教被引向坏的方面之后的结果,我想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比你更懂得这份力量被滥用之后的结果,所以上面选择你是最合适的判断,所以就接受这份工作吧,你会被万众瞩目的,但我不希望你迷失了方向,你要走上的注定是没有光亮的道路,但这就是属于你的道路。”
“迷失了方向吗?你对我的期待太大了,真的太大了,但就和你们说的一样,也许我可以为国家去宗教化出一份力,我也愿意出这份力。那么,你希望我什么时候走?”
“下午内务部的人会给你安排好一切,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来,慢慢的做好一切的准备,我会在柏林等你的,上面也会有耐心的等你的。”
一切提恩所预料的?
并不,本来准备好的话术,提恩一个没用上,也没有必要用。
他完全没有想到叶卡竟然是格鲁吉亚人。
这个民族本是车臣首都格罗兹尼的原住民,可是他们在战争期间,遭受了车臣叛军和鲁拉杰斯两方面的迫害,因为两方都认为是格鲁吉亚人出卖了他们,无论是战争期间,还是战后,他们都遭到了极大规模的系统性迫害。
战前格鲁吉亚人总人口差不多是四十万左右,等到鲁拉杰斯正式喊停审判格鲁吉亚人时,他们只剩下了三千人,可以说他们的种族几乎灭绝。
肯定有人觉得不公平,又或者残忍吗?
战争都是死人的,只是有部分人会死的特别多,与公平与否无关,而是和他们掌控的力量有关。
战争本就是非常原始和暴力的行为,你指望陷入战争状态的人理性?怎么可能,大家都被捂住了眼睛,除了厮杀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为此,无论是谁,都最好避免陷入战争的之中,因为你无法保证自己的不会像格鲁吉亚人一样不幸。
叶卡是一个不幸至极的格鲁吉亚人,同时也是一个擅长思考的正常人。
为此提恩相信,叶卡能够做出合理的判断,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为了获取权力,以及格鲁吉亚人的传承。
她是非常清楚,塞莉把维萨带到柏林的原因,无非就是想要监控他们,而不是杀害他们,塞莉如果真的想杀他们,有什么必要专门带去柏林杀吗?随时随地,塞莉只要想,他们都会死,并且他们是绝对没有办法逃掉的。
所以说,她明白自己不会是的情况下,会接受提恩所说的一切,因为无论怎么思考,怎么做出判断,塞莉都已经是这个国家最高的权力者了,那么自然,维萨由此进入西菲尼国家的上层,甚至说成为权力者的可能性都非常巨大。
你知道格鲁吉亚人为什么会惨遭屠杀和系统性迫害吗?
因为他们没有力量,也没有权力,没有武装斗争的能力,那为了避免再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呢?
那无非就是获取权力而已,获取力量而已。
塞莉给了他们这个机会,那么自然,他们也不可能拒绝,更没有理由拒绝。
——
完成了目标的提恩,回到旅店和塞莉复命了。
也把情况简单的和塞莉说了下,听完之后的她,想了好一会,这才摇着头离开了座位。
“提恩,你跟我去个地方吧。”
——
去的地方,是南中城内的一个非常奇怪的乱葬岗。
没有像样的墓碑,甚至墓穴都挖的非常奇怪,有不少棺椁甚至都没有入土,就这么简单的被丢在了道路两旁。
简单的说,这地方就是乱七八糟的。
墓地——怎么看这地方都不像是安葬正常人的地方。
塞莉走到了最里面的一处,那是一个小土丘坡上的墓地。
这算是这片乱葬场唯一相对而言比较正常的墓地了,至少墓碑上还有名字。
墓碑上写着的名字是——释迦·摩尼。
这名字好像是塞莉的老师?好像这位的死,是和塞莉有脱不了的关系,甚至有可能和诺曼公爵说的一样,是塞莉害死了自己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