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内部需要制定全新的法律,用严肃的规章制度来限制他们的行为,也限制他们的权力,并且设立完全中立的监督机关,以此对他们进行长期并且有效的监管。”
“这一点我也赞成,我们应该制定更全面,更严谨的法律,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的漏洞可以钻。可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做到的,这也是要一步步去走出来的,至少现在我现在采用的手段,算是强权打压了。提恩,我的问问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你觉得他们新贵族派有必要遭到清算吗?”
“有,当然有,他们夺取了权力之后,早就变质了。他们如果能够坚持自己的信念和理想,那他们也不会被送上法庭了,那既然他们违法了,无论过去他们有多大的功劳,做过些什么,那也应该受到审判。”
“...”
“更何况要是西菲尼被这群人掌控在手中,我真不知道我们还要走多少弯路,现在虽然做法过激了一点,但是法律也没有限制塞莉你不能这么做,所以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我想这都是合情合理的,也是大家都期望的。”
还能怎么说?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只能这么说。
提恩虽然心中无奈,可他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虽然他早料到塞莉会清算扶植她上位的新贵族派,这群人的问题是挺大的,但暂时放着不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说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群人会被如此迅速的被清算。
某种意义上说,发展的太快,步子迈的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是他来处理这些问题,那绝对会选择更稳健的做法,而非这样用极端暴力的手段,强行修复那些存在的错误——但塞莉能够做到毫发无伤的彻底清算他们,那就没有必要推迟这些人的清算时间,有些事情拖久了,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所谓的新贵族派,对塞莉和这个国家而言,早就已经变成了障碍,自然也应该越早清除越好。
虽然他们参与内战功勋卓着,但这些人,却走到了他们不该走到的位置上,他们染指了自己绝对不该碰的东西,同时也因为获取了权力,而开始了极速的膨胀,这种膨胀自然会带来毁灭,但他们已经站在顶峰了,就算要坠落,那也需要一定的时间给他们落地。
提恩至今不明白塞莉到底是怎么让内务部完全听从她的命令,也不光只不明白这一点,他不明白的点太多了,但是他明白,这群所谓的新贵族派,他们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
你说他们扳倒了诺曼公爵,然后又扳倒了内部的反对派,那距离他们合法执政,只不是只需要再扳倒一个人就足够了呢?
他们不想成为执政官?不想获得绝对的权力?真要这样,那他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事实胜于雄辩,事实摆在面,他们就是这个样子,他们就是贪婪的,愚蠢的,懦弱的,也是糟糕的,所以没什么好反驳的。
为此塞莉不会给他们祸乱国家的机会,也不能给,否则之前所有做出的努力都白费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再打一次内战,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再一次经历长期的社会动乱。
这一点看民众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已经厌倦了无止境的街头暴力,也早已经已经厌烦了那群混蛋们的说辞。他们眼中的政府,大概早就变成了一台老虎机,无论他们投进去多少钱,那都注定是打水漂。
而现在塞莉给这个国家带来了改变,可以说等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大家都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持续了多年的动乱即将结束,谁会想要再一次看到战争的到来呢?谁会想要自己的国家继续混乱下去呢?
所以选择这个时机处理这群新贵族派,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最合适的时机。
此时的塞莉敲了敲自己的桌子,刻意皱了下眉头。。
“我是不是看起来很不道义呢?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我可没有办法回到西菲尼执政,更不可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是不是该对他们更仁慈一点呢?”
“仁慈?我可不这么觉得。结果都是相对的,利益也是,如果没有塞莉你扶持他们,他们也没有这个资格让塞莉你回到西菲尼,这可不是什么道义不道义的问题,更不是仁慈和法外开恩的问题。”
“——”
“我也不觉得你从他们那得到什么是需要感谢的,他们没有你的扶持,就得不到现在的位置,同样你没有他们,也坐不到这位子上,你们互惠互利,也叫做互相利用,那这种情况,没有任何一方是无条件的付出,那我觉得你们是互不拖欠的,为此对待他们也没有必要仁慈。”
“是这样吗?这样就好,不要误会,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我害怕自己走错,如果我错了,那这个国家就没有未来了,几千万条人命可都在我身上扛着呢。要是我哪天真走错了,提恩你一定要提醒我,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
“怎么会——塞莉,一定要相信自己,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错误的制度,只有运行的下去和运行不下去的制度,如果塞莉你错了,这个国家也不会万劫不复,我们总能再一次走出阴影的,我们也会持续的探索属于自己的道路,这是属于我们西菲尼的特性。”
“美好的东西永远都是短暂的。提恩,既然我在这个位子,能做的,就是不出错,我的每一个错误,都有无数的人会去承担责任的,不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我自己,你也一样。”
“我也一样?塞莉,我想——”
“没什么好想的,换身衣服,下午跟我出席一场酒会。”
塞莉摇了下头,随后离开了座位。
这位爷还是一如既往的特立独行,明明都到这个位置了,明明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威胁了,放轻松点不好吗?
慢慢来,一步步脚踏实地的往前,这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只可惜提恩的想法,注定永远不可能说出来的。
——
米特区豪华酒店的宴客厅。
凯伦城,不,现在应该是柏林了,与酒宴之上,塞莉正式告知了众人这个决定,并且她签署的行政令,也就是首都改名柏林的事情,会在三天后传遍全世界,到时候凯伦城就会彻底的成为历史。
柏林是挺不错的地方,它在内战之中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损害,这也得益于安茹皇室的无条件投降。虽然不知道安茹皇室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但至少保全了柏林免于战火的侵袭,也让民众免受了战争的痛苦。
也许只能说有好有坏吧,谁让所有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呢?
现在的这家酒店——反正是很豪华的那一类,而主角那自然是宴请了内务部、情报部门、东西南北四个方面军总司令,以及大量高级军官的塞莉——准确的说,塞莉是宴请了所有军方的部门。
宴会上,塞莉特意把所有高级将领聚集在了一处喝酒。
酒兴正浓时,塞莉挥了挥手,周围所有的侍从迅速离开了宴会厅。
她叹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在了所有将领能够看到的最高处。
“我若不是靠你们出力,是不会获得今天的成就和地位的,为此我是非常感谢你们的。然而,坐在这个位子上,对我来说太过艰难了,还不如原先做一个公爵家的大小姐来的快乐,我现在整个夜晚都不敢安枕而卧。”
高级将领们看向塞莉的视线,那自然是充满了疑惑,现在的他们理解不了要发生什么,自然是不明白塞莉再说什么。
此时的塞莉并没有在意,她再谈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我这个位子,又有谁不想要呢?难道你们不想坐上去吗?”
此话一出,各位高级将领也知道了塞莉所要表达的意思,他们一个个都是脸色大变,不少心志不够坚定的,手中的杯子纷纷落地。
几乎是所有将领都在此时猛吸了一口气,随后支支吾吾的开始表忠心,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犯上作乱,更不会对执政官的位置,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塞莉·诺曼执政官,现在天命已定,天下大势以及民心都在执政官身上,谁还敢有异心呢?我们绝对不会有任何不该有的,或者错误的想法。”
“执政官,你是懂我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听命令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会做,我只知道服从命令——大小姐——我——我绝对不会,也不敢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附和声)”
“——(附和声)”
听到这些话的塞莉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她点着头,又摇着头和他们说起自己所担忧的事。
“你们虽然无异心,可你们部下那就未必了。内阁的那群人你们看到了,他们明明已经获取了巨大的权力,却还在谋划着叛乱和夺权,甚至还有谋划皇室复辟的呢。他们这群权力者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没有权力,却渴望着权力的人呢?”
“——”
“我是完全不担心你们会有什么异心,你们和他们完全不一样,我相信你们的忠诚,但要是你们的部下和他们一样想要获取权力,然后把皇冠强加在你的头上,到时候即使你们不想当皇帝,恐怕也已经身不由己了。”
这些将领知道自己已经受到猜疑,弄不好还会引来杀身之祸,一时都惊恐地哭了起来,恳请塞莉给他们指明一条可生之途。
一大群三四十岁的青壮年,竟然扑通一声全跪下了,那眼泪更是像不要钱一般的落下,一大群人一起发出的哀求和哀嚎,甚至都让人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再说什么,就和鬼嚎一样。
某种意义上,现在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那可是相当的丑陋,就如同血肉模糊的地狱一般,明明往前推个几分钟,他们一个个可都是信心满满,并且还相信自己能够有一番大作为的人。
现实是残酷的,现在的这群人,能够有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下去。
事情是塞莉主动提起来的,那自然她也早就给他们这些将军准备好了后路——应该说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选择项,当然这个选择是他们不能拒绝的。
她对着站在最后方内务部的人挥了挥手,后者立刻拍手。
门外,大批侍从端着漂亮的大盒子走了进来。
“人生在世,像白驹过隙那般短促,所以想要得到富贵的人,不过是想多聚金钱,使子孙后代免于贫乏而已。你们不如放弃兵权,到富庶的地方去,多置良田豪宅,为子孙立长远产业,我也一定会支持你们的,也会让地方给你们一定的特权,并且在其他方面多给你们点照顾。”
“——”
“我给你们每人准备了三千万,你们不如用这笔钱去买个剧院,再从四处招募些戏子给你们登台演出,这笔钱也足够你们日夜饮酒相欢,以终天年了。这么做还能给子孙后代留下不薄的家产,对我们两方而言,都是好事。”
“三千万?这么多?”
“不多,只要你们接受了,那我们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这样不是很好吗?我想也只有这样,西菲尼才能走上和平和稳定的道路。”
“——”
“——”
“——”
这些将军看着身后内务部的人,虽然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自己的政治生涯,可他们已经没得选了,塞莉不是在和他们商议,而是在告诉他们结果,拒绝?他们没有这个资格。
内阁那群人的前车之鉴在那,牢里等死?还是拿着一笔巨款回家养老?只要是个正常人,那就不难做出正确的选择。
也就如提恩所想的,这群高级将领也只能放弃所有的想法,颤抖着拿起盒子叩谢塞莉的大恩大德,随后擦干自己的眼泪,强迫自己摆出笑脸之后,主动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