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我也认同这一点,要说帕米尔的死和诺曼家没关系,就算是一流的欺诈师,恐怕也很难不蒙上眼睛说话。”
“亲王啊,诺曼家的手段厉害的同时,也残酷着呢。往往只有最低级的手段,是直接去暗杀他们看不顺眼的目标。这种手段,算是直接舍弃了脸面的做法,诺曼家他们还是很要脸的,至少我没见过他们讨厌的人死于意外,但是他们讨厌的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丑闻身败名裂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大部分人的年轻时代,怎么都做出点过蠢事,只是我想就算是真的出现了圣人,诺曼家也有本事把圣人变成公敌。”
“亲王说的,一点没错,圣人没有权力和力量,那他就是一个提线木偶而已,不同于人被命运操控,如果真的存在圣人,也许只是被当权者操控而已。”
“命运操控下的人偶吗?而愿意被当权者操控的圣人,那也许就不是圣人了,我想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们世界的圣人,才只存在于童话之中。”
“童话吗?童话的内核有的时候也是非常残忍的。比方说刚才我们提到的事情,我们应该都不认为那些事是诺曼公爵受益去做的吧?”
“...”
“那么是会谁做的,亲王也应该很清楚。我只能说,那位大小姐比我们想要的残忍的多,只是这也没什么,是挺正常的一件事,我可没蠢到忘记诺曼领地的实际控制人是谁,也不会认为经历过家族内部血腥争斗的领导者,还会相信什么亲切的外人。”
听到这些的亚伯拉亲王,也只是笑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在珍妮这听到这些并不奇怪,诺曼家的事情,虽然各个贵族没有放在桌面上讨论,但是私下,那可真是议论纷纷。
不仅是他们家那离奇的内斗,还有他们在制度上发起的,强有力的,不可阻挡的改革,这是为政客们最关注的一个东西。
大家也基本都认同,这是如今诺曼领地逐渐开始变得富裕起来的主要原因,但以瑞罗菲尼为首的国家,并不怎么认同他们的那种模式,即便说他们自己正在慢慢的衰败。
这也是能理解的,除了彻底的毁灭之外,一个旧霸权国家即便被击倒,即便被证明了错误,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承认新兴国家的。什么叫做霸权?死都不愿意面对现实,也是霸权的一种体现。
更何况对霸权国家而言,放弃了霸权,就等同于死亡,这一点是绝对的。
只有庸才,才会在意他人的评价,并且为了他人而活下去。
西菲尼的诺曼领地的控制者显然不是什么庸才,他们不是为了他人活下去的类型,这也是诺曼领地即便背负骂名,也在高速发展的理由和原因。
为此,几乎所有国家的高层,即便瑞罗菲尼联邦国本身,都对诺曼家的治理模式,有极高的评价。
“以我对塞莉·诺曼这个人的评价来说,不——应该说对诺曼家整体的评价都是非常高的,他们是非常善于权衡的。他们组建的政府求的是一个微妙的平衡,只要能够维持好平衡,那他们的权威就不会受到挑战,只要维持住自己的权威,那他们的权力,就可以扩张到他们所掌控地域的每一个地方,并且深入人心,得到最高效的执行,这是我们卡西尼亚绝对无法拥有的动员能力。”
“——”
“这对整个国家而言,是好是坏,这就不好说了,也只能说是有利有弊,当然哪国都一样,各国制度都是有利有弊的,没有绝对完善的制度。但我想就政府的办公效率而言,那绝对是质的提升,看看我们爱丁堡,签个单子从街头跑到街尾的路程,要一个月才能完成,我甚至怀疑他们都是蜗牛精。”
“亲王这不很清楚吗?那亲王也应该注意到诺曼家现在面对的问题了吧?”
“都注意到了,只是没人会把这个问题想得那么的严重,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我们多说,肯定很不道德。”
“亲王,你说连外人都看出来的问题,诺曼公爵能没发现吗?军权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多说吧?塞莉基本控制了军权的情况下,她还在不断的削弱诺曼公爵政治上的影响力,那你说那位大小姐继续蚕食和分化他老爹的权力会怎么样呢?现任的诺曼公爵恐怕会生不如死吧?”
“生不如死吗?在诺曼家,能活下去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那么为了不让自己生不如死,这两派人会围绕军队殊死搏斗,因为军队无论再怎么忠诚,塞莉也不可能让军队去处理掉自己的老爹吧?更何况军队也需要民众的支持,而诺曼公爵现在手上的牌就是他的影响力,以及民众对他的信任。”
“诺曼公爵在政治上的影响,还是十分巨大的,凯伦城那边,也基本都是支持诺曼公爵的,所以诺曼公爵还没走上绝路,甚至还有点势均力敌的意思。”
“基本就这情况,诺曼领地内的权力分化导致了谁让步了,那就等同于失败,失败的后果么——至少我不觉得会有什么好下场。那么放任这两派人继续激化矛盾,诺曼领地会怎么样呢?内战?父杀子,还是子杀父?反正结局一定是凯伦城获得胜利。为此检测出了逆位星罗的塞莉·诺曼为了更大的胜利,此时主动让步,也算是一种合理的判断。”
“因为现在要打内战,又或者说要政变,对他们诺曼家两方人而言,准备的时间都还不够对吧?但是凯伦城的问题又悬在头顶,那么既然两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干脆通过暂时的让步,以及和谈,缓解双方矛盾,以便用最佳的状态,应对凯伦城的威胁吗?那塞莉·诺曼用逆位星罗作为借口,在西菲尼全身而退,似乎也是一种合理的做法。”
“正是!他们现在只是暂时的和谈了而已,横在父女两人之间的权力矛盾,是不可能解决的,早晚有一天,这个矛盾会爆发,最后造成巨大的灾难,至少诺曼公爵是这么想的。所以吧,虽然这话不好听,但诺曼公爵是最希望自己女儿莫名其妙的死在某些灾难中的人。”
“表面上装出慈父的样子,背地里——权力者,有的时候还真容不得讲什么感情呢,我被大师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恐惧权力带来的负面影响了,我可不想自己的子女这么算计自己。”
“亲王啊,诺曼家的情况是绝对的异类,我想亲王绝对可以放心,我想全世界,也没有第二个十六岁能够有这种脑子的人了。只是亲王,上天是公平的,人要得到什么,那就一定会失去什么,没有任何人能够得到一切。”
珍妮打开了客厅的门,而从外面小跑进来的侍从,见到这一幕虽然迟疑了下,但还是立刻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也就是通报门外的情况。
“亲王,诺曼家大小姐的秘书求见。”
“带他进来。”
还没等侍从出门,珍妮就已经离开了客厅,去的方向是与大门完全相反的后方,看得出她这是为了回避塞莉派过来的人,而不是为了离开。
亚伯拉什么都没说,整理了一下衣服,让侍从泡了杯茶。
——
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提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晚上了。
他对办公楼那边可能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亚伯拉来不来,提恩是都不想去那边。
他可没塞莉那种好奇心,也不是圣母心泛滥的到,只要口袋有钱,那就要去救济他人的类型,更不是会闲着无聊,批判这批判那的人。
提恩一向对富豪以及贵族没有什么好感,这些人十个十个病态的,只不过是病态的程度和恶心的兴趣不同而已。
那么,现在没事情做了,难道真的要混吃等死?
怎么可能。
提恩走出屋子,询问了下门口的服务人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撞上了一票看着像成功人士的——富人阶级?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反正这群人看到提恩就凑了上来。
“这不是提恩大人吗?幸会,幸会。”
“——”
“——”
一番客套话问好后,提恩也自然只能随口说了两句好话。
“各位大人,幸会,幸会。”
“我们哪里能被提恩大人称呼大人呢,提恩大人可是贵族,我们都是平民出身,只不过得诺曼公爵赏识,才混到了今天的样子。”
“哈哈哈——不知道各位——这个点在外面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我这刚听见提恩大人想要去个有意思的地方。要说有意思的地方,那肯定要数我们诺曼家产业下的休闲区最有意思,里面的娱乐项目可不少呢,我们这些人正好也闲着,不如就给提恩大人带个路?”
“那就麻烦各位了,我初来乍到,各方面都生的很,还请各位多照顾。”
提恩虽然不想和这群人有什么牵扯,但是对方都开这个口了,那也不好拒绝,顺便也看看他们找过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最差的情况,无非就是诺曼公爵示意他们拉拢某些人而已,至于最好的情况?那就是他们真的只是带路而已。
提恩是完全不担心自己是拉拢的对象,也肯定不是那种加载塞莉和诺曼公爵之中,难以做出选择的人。
因为他清楚自己对那些权力者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棋子,甚至连做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这一点,他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
为此不用担心诺曼公爵会委托他什么任务,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
度假区,娱乐厅。
这地方其实就是几个室内运动项目的地区而已,相对而言还算是比较大的。
提恩和他们也是客套了一会,也就分散开,随便看看了。
当然,真正要和提恩谈话的人,自然是不会离开的。
他用教提恩打桌球为名,刻意打听起了塞莉最近的行动和想法,对此提恩可没有和他们说任何的真话的打算。
随便和他扯皮了一会之后,提恩就和把话题转向了吉卜赛人。
“我听闻,前任的诺曼公爵也挺喜欢占卜的?”
“我也有听闻,似乎是当时的公爵夫人,找到珍妮专门给前代的公爵占卜过,并且还成功的预言到了——就是那个——就是公爵死去的日子。”
“这么准的吗?珍妮还预言了什么?”
“还预言了现在公爵的女儿什么时候,只可惜,那个时候塞莉大小姐只是生了一场病,并没有死,之后也越来越健康了。提恩大人占卜这种东西,可不能全信,偶尔被他们说中了,也不能相信他们,他们说话可是不需要负责任的,他们就只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完全不要脸的骗子而已。”
“...”
都用上只可惜了,这人连场面话都不说了。
提恩也不愿意在这方面给他就纠正,也就干脆的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我也这么认为,占卜什么的纯粹就是骗术,也许只是珍妮的运气比较好,经常瞎说,然后这些瞎说之中,有不少还真被她说中了。我想正常人都该这么想,可是爱丁堡这边的有钱人,似乎都还挺看重珍妮的,这个地区的迷信程度有这么高吗?”
“这就和爱丁堡的文化风俗有关系了,他们这边过去是光辉圣堂的大本营,最为强调的东西也是什么君权神授,后来这地方随着时代变化,皇帝完全成了摆设,那么当局为了稳定局势,自然会无限的淡化宗教的作用,要是皇帝造反了,那也是个麻烦事。”
“只是淡化了君权神授的概念吗?我还以为他们会大规模迫害宗教徒呢?”
“提恩大人说的并没有错,他们是迫害过宗教徒。他们削弱的不仅是单一概念,爱丁堡当局显然是有意的整体削弱宗教势力,某种意义上说,宗教和封建制度是有必然联系的,而爱丁堡当局是毫无疑问的新政府体制,是绝对和光辉圣堂是对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