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的行为对我们来说的确是比较奇怪的,因为当时摆在他面前的,可不止这一个选择,他也许能够做出更正确,也更好的判断,但是他选择了前往爱丁堡,这一点是很多人都无法理解的吧。”
“为了家人,这也不难理解吧?”
“家人吗?按照我的想法,我当时多半会选择留在爱尔兰,那地方刚刚统合,留在那继续发展的产业才是最合适的,因为爱尔兰才是真正需要我的地方,而爱丁堡绝对不是需要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思考的原因,阿希连着摇头。
“至于家人,我在家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最痛苦的时候,早已经过去了,所以家人和整个地区之人的生命和未来相比,我想我会选择后者,职责和使命远大于亲情和伦理。”
“我是听过一段有趣的话,法律学多了,就会没有人性。看来阿希你是秘密警察做久了,习惯性用规则和价值衡量一件事的对错。可是威廉他没这么做,他应该是和你们完全相反的,认为伦理大过职责的人,我想你们异种人是肯定难以理解的。”
“当然我们也会考虑家人的问题,也许威廉是一个很在乎家庭的人,只是——我想威廉还没有重视到这个地步。之前在天台上,我想提恩大人也注意到了,真正在意诺东一家人的,是朱尔和西尔万,威廉他虽然在意,但并没那些外人表现出来的那么紧张。”
“这我倒还真的没注意到,那个时候威廉是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这可不是提恩在乱说,无论是他,还是塞莉,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之前威廉可是一口一个为了真相而来,随着他真实身份被揭露,似乎所有的一起切都说得通了,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为了调查家人的死而来,即便是塞莉,也只是怀疑他另有目的,并没有怀疑他是为了家人所做这一切。
可现在的阿希却说,威廉不是为了家人而来的?提恩和塞莉两人都对家族这个概念,是比较陌生的,他们两的家族内部——提恩可是孤儿,他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至于塞莉的家庭环境,估计还不如孤儿,你要他们理解这个层面的东西,也的确比较困难。
只是阿希这个异种人,反而比他们更了解家庭关系?这可真够奇怪的。
提恩虽然这么想,但肯定不能这么说,他只能选择比较温和的询问。
“阿希,你为什么会觉得威廉不是为了家人而来伦敦的?”
“提恩大人,根据他之前的表现来看,我不说他完全不是为了家人而来,但他为了家人的占比绝对很少,恐怕他来伦敦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又或者,他已经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到了有关他家人的事。”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但这也有可能,他之前是去的爱丁堡,而那里,才是真正策划和谋划了一切的老巢,他打听出了什么这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怎么说呢,我觉得威廉应该是为了弄清楚整件事,所以才特意来伦敦的。”
“问题就在这里吗,提恩大人,如果说威廉是为了弄清楚这整件事而来的,那么在天台的时候,朱尔省略掉了非常多的内容,甚至没有讲诺东一族是怎么死的,又是为了什么而死的,什么都没说,朱尔只不过是讲了一个开头,并没有讲结尾,可是你看威廉他完全不在意这些。”
“好像是这样,他没有追问,随便说了两句之后就迅速离开了。”
“如果他是为了真相,那绝对不会是这个反应,而且我看他对我们隐瞒了非常多,最后朱尔离开时候说的,那段诡异的话,从威廉那个时候的反应看,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知道的。”
“...”
“提恩大人,有关那段话,魔法使那边有什么特别的解读吗?”
“解读到也说不上,但我想我应该也能解释一下,我们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也就是——解释之前,我还是要想问下,阿希你有空间概念吗?”
“空间的概念?提恩大人,这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空间,但是在我们这个空间的上面,或者下面,还存在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里面的东西和空间的样子,很有可能和我们这里完全不一样,但这个空间不同于维度,这些空间和我们是相同纬度,基本都是依附于我们的空间,形成的一个极其特殊的,由魔法构成的空间。”
“——”
“理论上来说,这是当代魔法使绝对不可能实现的魔法,但现在伦敦的情况,怎么看都和当代没关系,所以伦敦有个特殊的空间倒也没什么让人意外的,那个初始的庭院,终末的乐园,就是一个我们感知不到,却的确存在的实体空间。”
提恩这一路走来,奇奇怪怪的空间也看了不少了,所以在朱尔说了那番诡异的话后,他也没什么意外的,也早就推测到了他们有可能要面对的东西。
只不过想要一个从没有见过和接触过这些的人去理解这个概念,也的确挺困难的,至少阿希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大概能理解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吧?那提恩大人,我们要怎么才能进那个地方呢?那个初始的庭院,终末的乐园,肯定是一切的源头,又或者真正关键的地方,我们大概必须去那吧?”
“关系肯定有,但怎么去,这就和魔法使有关系了,如果他们能够找到入口,那就有办法进去,只是阿希你最好别指望能够进那些地方,魔法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由魔法空间构成的地方,也注定是充满诅咒的,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提恩说这话倒也不是为了不让阿希去调查,而是异种人这个生物不了解的地方太多,他们接触这些东西,鬼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阿希他可是又被控制的先例在,一个人他勉强还能应付,要是百来号异种人同时被控制,他可没这个本事在异空间内全身而退——说的有点好听了,提恩是清楚阿希的能力,百来号人上来,提恩估计自己连尸体都找不到。
异种人的战斗能力都是非常强的,但是他们会被控制,这种情况下自然要选择让他们远离奇怪的环境,避免酿成惨剧,但这话肯定不好明说,所以提恩也算是用比较委婉的方式告诉阿希,最好不要参与进去。
提恩这么想,阿希也能理解,但是他们未必会这么做。
阿希只是简单的思考了一小会后,就摇起了头。
“现在伦敦城内只有仇杀队和少数治安官还能动,如果说爱德华市长打算大规模撤离伦敦市民,能够活动的人数,恐怕又只剩下我们几个了,为此任何一个人,都对伦敦的未来至关重要。”
“至关重要吗?你能这么想事好事,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去管这些事情呢。之前那边的魔法使可是提议舍弃掉大部分不愿意离开的人,只带走听话的,我想你们异种人的生存环境肯定也是很糟糕的,但你们意外的对人这个团体,敌意似乎没有那么大?”
“我虽然不是年纪最大的异种人,但是从辈分上来说,我们伦敦的异种人,普遍都还只是第一代,而魔法使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代了,他们的仇恨已经成为了烙印,刻在了每一个魔法使的灵魂里,这是他们长期遭受歧视的必然结果,但是我们异种人不一样,至少我们这代人不会把这样的感情传承给下一代。”
“...”
“如果说神明给予我们这份能力不是诅咒,而是祝福的话,我想这个时候,就是展现我们价值的时候了,提恩大人,我想我们异种人会成为非常关键的力量,我们也有这跟能力。”
“这也挺好的,没什么不好的,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希望有可靠的伙伴。”
提恩对阿希所展现出来的态度并没有感觉意外,对他而言,这种态度也没什么不好的,即便他们异种人是存在一定危险的,可是这种危险存在于每一个人身上,为此专门挑刺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也没必要。
既然他们都有这种觉悟,那就让他们参与进来好了,刻意的针对某个团体,某种意义上说,也的确不太好。
此时的提恩也听到了急匆匆跑过来的脚步声。
——
等到喊醒众人,已经到了凌晨四点。
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很困,现在困也必须打起精神来,谁让更大的危机摆在眼前呢?和生死大事相比,困意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塞莉是拍了拍脸,接过了爱德华递过来的武器,于此同时也询问起了之前爱德华所说的,有关历史学家提及离代勇者的事。
“爱德华市长只是去打听了一点关于离代勇者的事?看来这事情的确和离代勇者扯上关系了,可是勇者啊——我对勇者真的没有任何好感,他们大部分都只是被包装出来的英雄,也许他们没我们想的那么伟大。”
“历史学家和大小姐的态度差不多,他们也不怎么喜欢这些勇者,甚至有些评价还是极其负面的。”
“我想我的不喜欢和他们的还是有点区别的,只是我想离代勇者的事情,多半和现状毫无关系,这封信件也算说了一下离代勇者只是路人级别的,真正的核心人物应该是兰道·哈梅尔,以及罗斯柴尔德家。”
“兰道·哈梅尔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吗?”
重复了一句的爱德华,也看完了阿希递过来的信件。
他是因为思考短暂的停顿了下,随后只能叹气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信件上的内容不算难以理解,但是这个罗斯柴尔德家族,我可没从没有听说过。我们伦敦也算是过去的魔法名门,元素转换机这个东西对我们伦敦的影响又如此巨大,不太可能是默默无闻的魔法使在负责,而要说到有名有姓的魔法使家族,我记忆中的伦敦还真的没有人提过罗斯柴尔德。”
“皇家学院的创立者,以及创建的原由还有后续的发展,爱德华市长应该也有调查的吧?有什么发现吗?”
“皇家学院相关的调查,这可是首要大事,只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过去伦敦还是卡西尼亚首都的时候,皇家学院就已经存在了,当时主要是给皇家子弟念书的,后来魔物入侵皇家子弟也没活下来几个,这个学院也是自然也就没人关注了。”
“——”
“收复领土后,皇家学院也没有急于重建,而是在卡西尼亚完成整合之后,确定把首都迁到爱丁堡之后的很多年,才慢慢的在规划中重建,之后慢慢的开放学院,对进修的学生进行教育,后来也就慢慢的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变成了一个专供上流社会人员子女进修的一个特殊学院。”
“——”
“皇家学院从没有脱离过我们市政厅的控制,虽然名义上不干涉,但是我们对皇家学院的教职工拥有直接任免权的,虽然我之前并不知道我还有这个权限,但是我后来查阅的文书中,的确查阅到了这个职权,后来也跟着政务官确认了下,是有,但是政务官也不清楚这个职权具体要怎么执行。”
“多半是爱德华市长得罪了之前所有的公务员,所以他们刻意隐瞒了一点东西,想限制市长你的职权,当然,也有可能和伦敦一直提倡的新闻自由一样——有些东西只是表面的,刻意的做给某些人看的而已。”
“也许是这样,总之皇家学院我查了一圈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所有有联系的人,也都不是魔法使,他们都是有名有姓的当地大富豪,又或者政客,都是可以查到的。但是有一点还是让我比较在意的,当然,我也是听历史学家说的,他们说当时魔法协会和执政派的关系,他们有些密切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