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因为封印里面的东西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所以需要用不是这个世界的流动元素量进行构架?可——谁能利用这种元素?”
“这就不清楚,但是利用非人世的元素进行构架,也并非不可能的,我们魔法使中有很多被禁止研究的魔法,其中大部分魔法都是因为这些魔法应用了非人世的流动元素量,因此会对我们人世造成极大的破坏,所以才被禁止的。”
“那这个封印岂不是非常的危险?我们不会马上就要暴毙吧?”
“危险这一点是肯定的,只不过封印用到的元素量,相比于其他的魔法研究,是安全很多的,大小姐倒也不用太担心封印会造成的影响,而且要死我们早死了,这个世界可没这么温柔的会通知我们人的死期。”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一般来说被禁止的不都只是因为反人道,又或者影响极其恶劣吗?”
“单纯的只是反人道,那我们可不会禁止,只会勒令他们修改,又或者寻找其他试验方法,但完全禁止的魔法研究,从性质上来说可就是完全不同的。比如说可以令人完全陷入疯狂血魔法,又或者长期钻研傀儡学会创造出的鬼,以及超出了人理限制的微观干涉,这些从本质上,都应用了上层空间的元素。”
“血魔法、鬼、微观干涉这东西我也算是略有耳闻,但我可真没想到,这些魔法使利用了非人世的东西,可是——你说这非人世的湖中仙女,到底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难道我们人世拥有创造这些特殊元素的能力吗?”
“理论上我们人世没有这个能力的,但不排除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我就认为我们之前在威尼斯见到的那只鸟和激流勇者,他们就有能力在我们这个世界创造,又或者引入这些特殊元素,我想他们力量的源头,也是这种极其特殊,并且高于我们这个世界维度的特殊元素量。”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我们还是别说这些了,反正我知道我是听不明白的,你还是和我说说封印的事情吧,这个封印到底要怎么处理?”
“大小姐,我刚才也提到了,因为时间过于长久,那个封印的内部构架已经是没办法维持的了,我们估计是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没办法解决?可当代绝对没有办法布置一个一模一样的封印魔法了,这一点莉亚你也认同吧?”
“认同,至少我认识的魔法使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做到,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估计也就只是在这个封印破坏前,重新布置一个相对较强的封印魔法,就算没有办法重新封印,但我想我们布置的新的封印魔法,估计也能拖延不少时间,以此争取伦敦市民撤离的时间,我想应该是最正确的选择了。”
“争取撤离的时间吗?这可真够残忍的。”
塞莉所说的,在所有人听来,都是非常奇怪的。
提恩姑且认为莉亚的提议还是比较靠谱的,那东西怎么想都不好继续封印下去了,封印这东西早晚有一天会崩坏,还不如趁现在一口气全放出来,以此免除后顾之忧。
谁都不想生活在一个随时会丧命的城镇中吧?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受灾是一时的,未来好起来,才是真的好起来,透支未来的人,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
只不过塞莉似乎完全不这么想,她显然还有另外的想法。
“我们看得简单,但这件事情也许没我们想的那么容易,现在伦敦这么多人,治安队的人数就那么几千人,你要他们负责靠近六十万人的大规模迁徙?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如果像周边的城镇求救——”
“看来你也知道不可能了?你说的只不过是你想的,可现实没有这么简单,几十万人口的大规模迁徙,而且还是没有任何通告的情况下,强令他们离开自己的住所,我是不知道有几个明白事理的会同意离开。”
“那这样的话,我们也只能带走愿意走的了,不愿意走的我们也没办法,总不能杀了他们吧?他们想留在这等死,那就让他们留这里,带走一些比较重要的人才,这就可以了。”
“别说的这么简单,你是魔法使思维,可是我想正常人没办法做出你所说的这些事,你的做法也许不是错的,但绝对不是好事。主动舍弃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是和平年代该做出的选择,现在的我们有的选。”
“大小姐,我看我们未必有的选,天是真的会塌的,并且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抗住,他们不走就是留在这等死,我没有时间,也没有选择。”
“...”
“他们也许会告诉我们,他们祖上在这里生活几百年,他的亲人都死了无亲无故,曾经瑞罗菲尼和神圣帝他们都来过,都想要他们走,但他们不会走,没人能够把他们赶出自己的家。”
“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人命,我们如果连到最基础的生命都没办法尊重,那我们可就糟透了,我想他们不愿意走是很正常的,可我们总有办法让他们离开这里的,我们可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他们。”
“没时间了,留在这只是陪葬,这到底有什么意义?现在也没有时间解释这些,也没有办法让他们去了解会发生的一切,要么死,要么走,二选一的事,民众应该也能够理解的,这可是他们自己所做的选择,这是他们的自由,我们不能干涉他们如何选择死亡。”
莉亚说的这话可完全没有了逻辑。
因为他想死,那就让他去死?因为他能自由的选择自己死的方式?这话到底是想笑死谁?连到自杀都要讲自由了吗?不愧是自由国出身的人,即便她是魔法使,这脑子也被洗的非常不错。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们灌输的这种自由价值观,瑞罗菲尼的衰败,看起来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年轻人是非不分,黑白颠倒,这样的国家还能有未来吗?
现在的社会构架,人家活着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是啊,想死的理由很多,可活下去的理由更多,没有一个人应该轻易的舍弃自己的生命,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生来就是为了去死的。
天堂也许存在,但绝对不是活着的人,应该向往的地方。
塞莉对莉亚的话也是连连摇头。
“可是有的人宁愿死在这,也不会离开的,而且社会问题往往都非常复杂,可不是简单的死和活的问题,就算只是死和活的问题,也没有这么简单,就能够做出选择的,人都是复杂的生物,感情、社会责任、义务,各种各样的感情会左右他们的判断,而我们的责任是善用他们的感情,辅助他们做出合理的判断。”
“合理的判断?大小姐对平民的期望也太高了点吧?大小姐应该也知道瑞罗菲尼的经济在走下坡路,也知道瑞罗菲尼为了攻击他国,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可造成这些事情的根本原因,大小姐有考虑吗?”
“制度的缺陷,是瑞罗菲尼衰败的重要原因,这话也许很多瑞罗菲尼人不愿意相信,他们战后一度代表了联军本身,也一度称霸世界,可随着神圣帝国高速复苏,他们迅速的跌落到了第二的位置。”
“而现在他们很有可能变成第三,甚至第四,所以他们开始仇视和敌视那些可能超过他们的人,狭隘、自卑、并且无能,这就是瑞罗菲尼最大的毛病所在,可是这一切都是有源头的,我想对瑞罗菲尼非常了解的大小姐,一定很清楚。”
“当然清楚,瑞罗菲尼的发展,我们一直看在眼里,我们也一直记着你们所走过的路,别看现在瑞罗菲尼满嘴的自由、民主,可是开国的国父们强调的是共和,而共和的意义是代议制,也就是精英治国。后来面对魔物入侵,瑞罗菲尼在战后为了塑造形象,所以开始强调自由、民主,也就此成为了他们的标签。”
“——”
“过去的瑞罗菲尼两派虽然有发生过内战,但他们基本出身同一个阶级、同一个学校,同一种文化背景,瑞罗菲尼国家政治一直牢牢地掌控在这些精英手中,可是随着神圣帝国的崛起,魔物战争时期的红利吃完了,事情也就变了。”
“——”
“贫富差距不断扩大,媒体不断的发展,促使底层拥有了巨大的话语权,并且形成了全国大串联,这些不断的冲击着精英们的圈子,从而导致他们的保守派越来越来保守,极端派越来越极端,近五任瑞罗菲尼的总统,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瑞罗菲尼式的政客。”
“——”
“这也导致了他们各派不再寻求妥协,而是开始正面对抗,可是他们却没有意识到,随着底层声音的扩大,精英们在派系内的占比越来越少,屁股决定脑袋的人却来越多。派系分裂,派系内斗,越来越多无比愚蠢的事情出现在一个不该出现的地方。”
“——”
“三百年前的瑞罗菲尼,可绝对不会因为外来人员的到来而歧视他们,更不会因为国内出了什么事,而无端的指责国外的某些国家,并且妄图让他们来承担责任——过去有很多资本家把工厂转移到了西菲尼,然后瑞罗菲尼的政客们,开始指责我们用贿赂的方式,让资本家把工厂开到西菲尼。”
“——”
“哈哈哈——最可笑的是,竟然有些政客还试图让我们承担责任,因为工厂到了我们这边,所以让他们国内的年轻人找不到工作,并且以此为由,要我们给他们赔款。这么愚蠢和无耻,是三百年前瑞罗菲尼人绝对不敢想的事情,那个时候瑞罗菲尼是非常的自信,并且强大的。”
“大小姐,可是现在瑞罗菲尼已经不是那个样子了,瑞罗菲尼衰败了,这样无知、无耻的政客未来不减少,只会越来越多,我想我们国家未来丑闻还会很多,并且我们的国民,还不以为然,只要刻意的宣扬,再怎么丑陋,也能让她变的美丽起来,这就是我们瑞罗菲尼。”
“——”
“我们国家的政治圈子,早就已经不是精英们在控制了,而是一群蠢货,刻意的在迎合着普通的民众而已,并且他们抛出了无比响亮的口号自由、民主,即便他们自己都理解不了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是很美好的口号,一个美好到,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上等人。”
“哈哈——上等人吗?无知和愚蠢从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塞莉笑着摇起头了,她似乎很满意莉亚的说法,并且把话题转回了最初的方向,也就是想要撤离伦敦市民的提议上。
“话又说回来,我承认民众是很愚蠢,但我们也不应该因为他们想死,所以就看着他们死,以及现在的伦敦可不是市政厅能够掌控全局的,威廉他们掀起的暴乱,只是因为突然降临的异象而暂时平息了,在我看来一切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真的不好说。”
“那这样的话,我们更应该只保护该活下来有价值的人,我想此时用战时分诊原则最合适不过了,我们应该优先保护年轻的、活下去概率更大的人离开这里,而其他人,我们可以试着劝导他们,那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迫他们活下去,他们是有选择权的。”
“那么谁来决定谁是有价值的?又该怎么决定,谁该活下去呢?说到底最后不会变成特权的狂欢?还是你指望爱德华面对质问能够说一句“这就是人生吧。”以此来糊弄民众?他就算过得了民众这一关,也绝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爱德华是一个有良心的政客,他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手段和方式,他也会很强硬的逼迫民众离开,但是你要他放弃这些人,你要他舍弃自己身为市长的责任,我想他绝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