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个上午,你们就抓到了七个通缉犯吗?唉——真是蛇鼠一窝,抓抓抓,抓了就脆司法机构赶紧提起公诉,早点把他们送进监狱。”
“可是队长,这些人背后牵扯到的,可都是一些大人物,我们继续干涉下去,是不是也有点不太好?”
“我想你绝对不是怕他们,而是知道我们抓不到这些大人物的证据对吧?放心吧,一点点来,我们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做好安保工作,其他的调查,等到一切结束后,我们再慢慢来,现在我们主要抓罪犯就足够了,保释方面的东西,你给司法机构一点建议,让他们不批,这群人呢,有证据直接是推上审判台,证据不清的押后再审。”
“队长,我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这些罪犯的活性化,我个人感觉只是前奏而已,真正的危难还潜藏在这些人之中,我们是不是要提前进行预防?”
“我们整个伦敦就三千治安官,不是我不想预防,而是人手有限,虽然上面早就同意把治安队的数量扩编到七千,但我们是真的招不到人。”
没错,治安队的人手不足,早就不是秘密了,他们也不是被市政厅限制了预算和人手,与之相反,爱德华那边一直催促她快点招人,可他们在当地想要补充人手太过困难了。
这就牵扯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那就是治安队在伦敦市民心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虽然艾琳娜不想承认,但他们在民众心目中,还真不是什么光亮的存在,这也没办法,他们是努力了,但是真的没有任何成果。
没有成果的努力,只不过是无用功而已,艾琳娜在这方面,也没有想过让民众去强行认同,她是只能说,任重道远,继续负重前行而已。等他们做到了,那自然不会缺少认同,什么都没得情况下,认同?凭什么认同你?凭梦想?凭努力?还是凭你一张嘴?
最近几年还算好的,多半是异种人也建立自己的管理和约束机构,往前推个一二十年,那个时候的伦敦是真正的怪物城镇,本应该保护民众的治安官,却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这在民众心中对治安队的评价是毁灭性的,也是从那个时候,治安队的人越来越少,应募的,从过去的长龙到现在的寥寥无几。
可即便是寥寥无几,治安队也不可能全部录用,治安官非常注重的是专业的知识,而这一切,也注定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这都是要经过系统性学习,才能拥有的东西。
想要有这些才能当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经过培训和学习的,只是民众对治安队的评价极低,这也导致了优秀的人才,只有极少数有渊源的才会选修这方面的课程,而大部分有秀人才,都流向了其他方面,所以这也是伦敦治安队人数一直缓慢增长的主要原因。
社会问题导致了治安官这个行业被伦敦市民所冷遇,艾琳娜对此也毫无办法,此时的她也只能摸了摸身上的淡绿色制服。
“如果F22战斗服能够大规模列装,也许我们在民众心里的重量,就会比较大的提升吧?至少有了这个,我们面对那些怪物,能有自保的能力。”
“队长,我们可不是为了自保,才成为治安官的,我们的正义,绝对不容许改变和受到怀疑,我们是一个暴力机关,但我们所维护的,是整个社会的稳定。”
“那你知道维稳的意义是什么吗?”
“为了保证体制?维护安定?”
“错了,大错特错,只有稳定,才会带来发展,发展会带来繁荣,而繁荣会催生时代进步、社会框架的优化,只有稳定了,一切才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要我说,国家发展、时代进步,都是建立在稳定之上,没有稳定会怎么样?你有考虑吗?”
“混乱和暴动?社会框架会倒退?”
“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如果从稳定走向混乱,过去的一切可不会停滞,而是会出现倒退,都倒退了还有什么发展和繁荣?有的只不过是混乱和贫穷,资本会外逃,所有的一切都会像崩溃了的大坝,无论做出什么努力都无法改变洪水涌出的现状,真到了那个时候,整个伦敦会生病的,生穷病,那你说穷病要怎么医呢?”
“这——贫穷真的算是病吗?”
“当然是病,你想一下,如果现在的伦敦,有五成的人失业了,那会是谁的问题?民众的问题?还是国家的问题?”
“这应该就是制度的问题了吧?应该算是国家的问题。”
“那么,是谁导致了这个国家变成这样的呢?”
“是议员?应该是他们的决策,导致了伦敦变成了这样子?”
“我们卡西尼亚的议会,都是民众选出来的,这些议员,就代表了他们的心声。所以一切说回来,你觉得这到底是谁的问题呢?”
“...”
这位治安官肯定不能说,以他的立场,他绝对不能批判任何民众参与选举的行为,可他也能明白,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情况,那这些民众的问题一定非常巨大。
他此时也明白了,艾琳娜所说的穷病是怎么一回事。
“队长的意思是,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病了的就是整个社会和民众吗?”
“没错,因为真的变成了那样子,那有病的就是所有人了,而身处于这种病态环境,每一个人都患上了穷病时,你说这个衰亡,还会是可逆的吗?我觉得不可能,这将会是一条直线下坠的下划线,除非说——这个国家能够出一位,非常伟大的伟人。”
“——”
“这个时候除了幻想一个人改变世界之外,没有任何办法了,并且这也是有可能的,你看看西菲尼,不就是个典型吗?诺曼公爵将整个诺曼领地完全统一了,领地内的所有权力都集中在了他手上,并且他也成功的带着半个西菲尼挥别了过去的贫穷和落后,启程了。”
“那是西菲尼,一个野蛮的国度,正常国家可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不能因为制度和文明不同,就说他们野蛮,我们可不是瑞罗菲尼,能够罔顾事实的颠倒黑白,西菲尼的成绩在那里,那就必须要承认他们是优秀的,何况他们野蛮人都能做到,我们做不到?那我们是什么?野蛮人中的败类?还是野蛮人中的废物?”
艾琳娜也算想到了之前卡西尼亚和西菲尼的民间争端。
两个国家中间明明隔了一个神圣帝国,却还能隔岸互相歧视起来。
也是在那场骂战中,艾琳娜看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西菲尼虽然非常的糟糕,现状也不如卡西尼亚好,但是他们的国民,活的还是很有尊严的,至少没有像过去的卡尼西亚,吃不饱饭就向瑞罗菲尼摇尾乞怜。
西菲尼的国民,在做狗和做人之中,选择了做人,即便现状过的不好,但是他们都摆脱了穷病,他们都认为自己还有未来,认为自己还看得到希望,而带给他们这一切的是谁呢?
是瑞罗菲尼高呼自由的政客?还是神圣帝国各种各样的限制关税?又或者是卡西尼亚的跟随主人的狂吠?
他们靠的是自己,同时,更依靠正确的领导,众口难调的道理谁都懂,可大部分人都看不到,西菲尼官员们做出的努力,看不到他们的担当。
现在这个时代下,每个国家的政客都不断的远离着普通民众,谎言和肮脏的权色教义充斥在政坛的每一个角落,自律?只有不够堆得不够高的金币山,没有自律的人。
做人,至少要有个感恩的心,也要明白,是所有人付出,所以才能有今天的一切。
而此时的艾琳娜,回想起了七年前,她被立法院卡了整整两年的调查令。
“我觉得我们活的像条狗,也许我自己认为自己是人,可这不是人的活法,我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保护谁,我们到底是为民众办事,还是在为那些资本家办事。”
“——”
“我七年前,曾经调查过一起学生的失踪案,可是,我什么结果都没找到,人没了,就这么没了,什么都找不到。”
“是克罗蒂·诺东吗?最近伦敦市内,有不少人都在打听和打探这个人的消息,没想到队长也是牵扯其中的人呢。”
“说不定我还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齿轮——还是别去想这些麻烦的事情,昨天晚上,罗伯特秘书长交代下来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应对大批量苏格兰人造访,重新编制治安队巡查制度,这方面的画,已经更新了名单,只是队长,我真的不认为我们治安队会出现什么问题。”
“以防万一是肯定没有错,因为如果真的出了事,能够保护这个城镇的,就只有我们了,我想没有人会希望我们生活的环境,变得的糟糕吧?”
艾琳娜看向了窗外,手上的卷宗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
起风了。
——
天色由亮转暗,也不过是几分钟内的事情。
皇家学院里的安妮看着乌云汇聚,显然是最不开心的一个。
公主的住所,显然不像是有伞的样子,而领事馆的家,她又不能回去,何况昨天晚上,她只可能想到衣服什么的。
要是过会下起雨,这怎么办啊?千万别下雨,千万别。
现实与理想,往往是背道而驰的。
好不容易结束了上午的课程,天空的小雨也变成了暴雨。
看着门口随从送伞的,又或者自己带了伞的其他同学,安妮是只能抬起头,看了看天。
“你在看什么呢?”
声音传过来的同时,莎夏的手已经搭上了安妮的肩膀。
与此同时,她也撑起了手上的伞。
“我知道你没带,所以我带了,走吧。”
“莎夏,我和你不同路。”
“我家可没什么门禁,送你回去之后,我再慢慢走回去,还是说你想要淋雨回去?这个季节的感冒可不容易好,何况有的时候,感冒也是非常致命的。”
“我可以——”
“走吧,别想太多了。”
安妮的话没说完,就已经被莎夏拉着迈出了第一步。
这个人,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很奇怪,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好在两人也就只走出了学院的门,安妮就注意到了已经在门口等待的公主,这人自然不可能是淋雨的,魔法使体质差可是众所周知的事。
安妮挥了挥手,打算走过去的时候却被莎夏给拉住了。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和昨天的记者一样,都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人,安妮,你最好还是不要靠近他们比较好,这不会是好事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不,莎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
莎夏还没有回应,已经走过来的公主替安妮说完了她想说的。
“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可不好,而且你既不了解我,也不了解那个记者,还是不要妄下评论较好,你这样的行为,可不是一个贵族该有的。”
“我可不是贵族——”
“你的父亲罗伯特·布鲁斯是一个非常优秀,并且有能力的贵族,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独女试图否认家族的一切,我想他会感到悲伤的,何况布鲁斯这个姓氏对你而言,绝对不会是障碍,你应该去认同你们家族的一切。”
“够了!你懂什么!你说握不了解你,那你了解我吗?了解布鲁斯这个家族吗!我知道你肯定不了解,所以你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劝我不要妄下评论,我也这么劝告你。”
“我虽然不了解,但我想,和你父亲有接触的人,他们的评价肯定不会错的,伦敦市政厅从上到下,甚至连爱丁堡的议员,都对你父亲评价非常高,他是一个优秀,并且值得尊敬的人,莎夏,你必须要认同这一点。”
“那你知道我父亲崇尚的是什么吗?知道他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吗?你知道他期望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吗?没有,没有人关心,他们只能看到我父亲完成工作的样子,却看不到这工作之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