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她开始念叨一些奇怪的话。
“据传说,过去死囚必须要经过一座封闭式的大桥,这样,透过小窗口看外面的蓝天,以及在桥下的家人时,心中才会泛起悔意。从而,为自己的过错进行忏悔。只有这样的封闭式大桥才能使他们明白,光明、空气、家人的来之不易。只有在这座封闭式大桥上,进行深刻的忏悔,才能洗心革面。”
“明明是死囚?洗心革面?到地狱里洗心革面吗?”
“这就不知道了,过去是这么记载的,神圣帝国奇怪也不是这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威尼斯从古至今,尤其是从文艺复兴开始,就彻底的去除了宗教,某种意义上所,这个地区对魔法使的敌视应该是最低的。”
“我可不感觉这地方的人,有喜欢他们的。”
“不敌视未必就一定是喜欢,更不要说平等的对待了,这是两个概念的东西,而且这个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而且魔法使也不会在乎这些。”
“——”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提恩已经打开了铁门的锁。
这扇门是隐藏锁的构架,如果是一般人,还真的没办法打开。
“塞莉门开了——”
“走吧,我也想看看这群非人生物的生活模样。”
塞莉自然不可能走在第一个,可提恩刚进门,就闻到了一个刺鼻的臭味。
挥了挥手,这另一侧铁门内的房子构造,可真让人有点意外。
完全由石头堆砌而成的房子,之前塞莉好像也有提到过说这地方是石牢的,没想到真的完全是由石头堆砌出来的。
“你看,这地方的建筑很奇怪吧?还有这味道真难闻,难道他们是在学炼金术师,专门搞奇怪的东西么?”
这么说着的塞莉是摸出了随身的手绢,捂住了鼻子,虽说隔绝不了,但多少有点减轻的作用吧?大概,反正她的表情可没有舒缓的样子。
提恩就没这么多顾忌了,立刻开始搜寻起石牢内的东西,只不过晃了一整圈,除了看起来过去是牢房的地方,他是什么都没找到。
“除了牢房之外什么都没吗?只不过这牢房显然是被清扫过的,要不是这股臭味,我还真相信这地方什么都没有了。”
“那塞莉,我们下去看看?”
这石牢应该是和他们通过的市政宫是一样的,都是两层建筑,可找到楼梯的提恩并没有急着下去,那股刺鼻气味,正从通道上不断的弥漫出来。
塞莉皱着眉头挥了挥手。
“味道可真够难闻的,提恩你注意下,要是身体有不良反应,尽早撤出吧。”
“这种味道的东西可都有毒,我想我们看一下,还是赶紧走吧。”
没什么好想的,即便下面是岩浆,也有必要确认下。
提恩举着剑小心的步入了楼梯。
二十阶的楼梯,却因为异常气味而变的各位漫长,并不是提恩走得慢,而是塞莉示意他们慢慢走,如果下面真的是毒气池,他们的身体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可真到了楼下,刺鼻的气味反而没这么浓了。
主要是一层石牢的通风——是真正意义上的四通八达。
甚至等他们到了一层中央,异常的气味已经完全消失了。
而这一层的主要构造,那就非常的接近一个秘密的研究室了,首先是各种瓶瓶罐罐和成山的书籍,以及前面摆满了笔记的研究报告。
看来这地方可不止一个人,只不过相比笔记,提恩是第一个找到了恶臭的来源地。
一个被腐蚀了的铁桶里溢出的无色液体。
相比提恩的不敢靠近,塞莉是看了一眼铁桶上的
“NH3?这是氨水?咳咳咳——他们要这东西做什么?”
“呼——”
“这边石牢应该也有门吧?我可不想重新走一遍楼梯了。”
“有的,这边有一扇门,只不过这个通道多半是条U型的地道,我们应该是从前面那栋建筑里面出来。”
看了一眼提恩指出的地道后,塞莉无奈的拿起了笔记,一边抱怨一边看着。
“这群该死的魔法使,呼——真是让人心烦,希望他们的研究不要让人更心烦。”
魔法使会弄什么不让人心烦的东西?怎么可能呢?本来期待着塞莉再一次发脾气的提恩,却没想到前者不仅没生气,还笑了起来。
塞莉把自己手上的笔记丢到了桌上。
“这群魔法使,呵呵——我想我们可以和他们正式接触下了。”
“怎么了?”
“他们都是瑞罗菲尼派过来的,这可是明目张胆的间谍行为,走,去见玛奥,我也想听听他们怎么解释。”
“他们是间谍?魔法使的间谍?”
魔法使可不会做间谍,这是连提恩都明白的道理,塞莉不可能不懂。
只不过是可以用这个理由,来逼迫这群暗中搞鬼的魔法使,坦诚的交待一切。
——
大坝海滩,提恩和塞莉到达这片区域时,已经下午四点了。
这个点的海滩边,也就只剩下了玛奥和莉亚两个魔法使。
“说吧,两位瑞罗菲尼来的调查员,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大小姐再说什么呢?我们是威尼斯人。”
“我给你们个建议,装液氨不要用铁罐,那玩意有腐蚀性,而且液氨味道那么重,你说一旦泄露出来,多少人能闻到?”
塞莉对他们隐藏了她能调查魔力点的事,而用液氨泄露来作为主要的突破口。
只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被戳穿了身份的两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玛奥甚至都没继续看着塞莉,他的视线是紧盯着浮空的星之岛。
“我们只不过是调查员,不是专业的学士,有些东西做不好,也算是理所当然吧。只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们连我们瑞罗菲尼最新的隐藏锁都能撬开。”
“总有办法的,好了玛奥、莉亚,你们两位该和我说说,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吧?不要有谎话,纵是你们有能力给那么多人下暗示,但现在真正抓住你们命脉的人,是我。”
“我们当然明白,大小姐可是有着解除星之岛防护魔法能力的人,只要我们想上去,那么自然不能对大小姐隐瞒什么,所以放心吧,我们接下来不会说假话。”
玛奥虽然这么说,可他依旧没有回头,而是就这么遥望着星之岛,讲起了他们这些魔法使来这里的原由。
——
众所周知,现在是魔道中落的时期,地脉的流动元素在不断的减少,而地脉的存在,对魔法使来说就相当于是生命线,地脉如果彻底消失,魔法使也会一并成为历史。
所以如何延续地脉,这是近百年来,魔法使们主要研究的方向。
可相对所有地区的地脉衰减,唯独威尼斯,数百年来的流动元素没有任何的减少,这绝对不是什么自然现象,那么自然,现在魔法使中的领头羊,也是风向标的瑞罗菲尼魔法协会,派出了调查员来这个地方,调查地脉不衰减的真相。
玛奥他们并不是第一批派遣过来的调查员了,瑞罗菲尼对这块区域的调查已经有七年了,可这七年间,什么发现都没有。
唯独玛奥,发现了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不同于其他魔法使着重调查地脉,他来这里调查的首要目标就是事象轨迹,他来这里之前,就曾提交过一份有关外道的设想。
这个设想的原意就是通过魔法扭曲事象轨迹,来达到维持地脉的可能性。可他的设想却遭到了魔法使协会的批判,认为是违背了世界本意的研究,于是也就被发配到了威尼斯进行地脉调查。
魔法使协会的本意是想要让玛奥理解,即便不违背世界本意,依旧可以让地脉延续下去。可魔法使协会的高层却没有想到,玛奥来了这里之后,一直从事事向研究的他,第一时间就发觉了事向扭曲的痕迹。
这也就是说,当地的地脉并非没有衰减,而是通过了事向扭曲进行了改变的。
他调查的尽头,就是这个大坝海滩,这片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当然他并不知道海底沉有星之岛,可他过去有专门在大坝海滩潜水过,并且通过魔法手段观测到了沉入海底的水晶神殿。
可他们用了各种方式试图接近海底神殿,却从未成功,这也是他们那个研究室弄那么多诡异东西的主要原因。
直至,昨天,他们了解到了自己看到的东西,是星之岛。
——
提恩听完后,说实话是能听明白的,过去他们在辛格镇,可是见过一个和他们有类似想的家伙,虽说他们的想法似乎不太一样?但做法是差不多一致的?
只不过那个人到最后,都没有这么做,并且当时所有人都阻止他这么做,想必是因为代价巨大什么的,原理提恩是不懂,但他这所谓的事向扭曲和改变,绝对不是什么好词。
听完一大堆叙述后,塞莉对着玛奥他们两人摇起了头。
“太愚蠢了,你也好,魔法使协会也好,都蠢的厉害,怎么形容才好呢?就像是两块石头,互相碰撞,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
“我虽然不懂你说的事向变化是什么,但我见过有一个类似你想法的怪物,想要这么做,可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相信我,那些人对魔法和事向的理解,远超出你的想象,你和他们比只不过是跳蚤。”
“这个世界有人能理解事向变化?我们这些做研究的,也只不过是抓住了它的一角而已,这可是有关世界树的重要研究。”
“不必怀疑,我们之前接触的都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而且事向变化本就是他们一族百年的夙愿,他们肯定比你懂,所以玛奥,相信我,不要再进行这方面的研究,这注定是一个错误,并且是有可能带来毁灭的研究。”
塞莉这番话,他们这群魔法使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就算是提恩,如果他不是亲眼见到,他也绝对不会相信。
人就是这样,死到临头还要嘴硬,也不会轻易的做出改变,除非他死了——除非这两魔法使现在死了,不然他们绝对不会相信塞莉的话。
道理是绝对讲不通的,按道理塞莉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也许是处于对魔法使的同情?可他们真的有同情的必要吗?这个玛奥真的打算继续研究,让领主把他们抓起来处决了不就解决了吗?哪里需要浪费这么多时间。
相对于提恩的不理解,玛奥那边对塞莉的话,也表示了怀疑。
“事向研究带来的绝对不是毁灭,而是新的机遇,这将成为改变世界的力量。”
“改变世界不是这么容易的,而且魔法注定是要被淘汰的,无论我们如何阻止,魔法终有一天会彻底的消失。”
“——”
“唉,我知道道理讲不通,但你总会明白的,而且我想你说的事向干涉,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做到,我只是不忍心你在这么一条毫无意义的道路上,浪费这么多时间而已。”
“任何研究都不是没有意义的。”
“随你们怎么想吧。”
塞莉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她往前走了两步,一样看向了星之岛。
“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这个年代的魔法使,被误解、被厌恶,能够在这条路走下去,是真的很不容易了,只不过你们为什么要普通人牵扯进去。”
“普通人?我们是为了方便调查,所以对接触到的很多人都下了暗示,但我们也没有把他们牵扯进我们的调查。”
“贝多芬,你们为什么要把贝多芬牵扯进来。”
“这件事情和我无关,大小姐你应该去问弗莱明,他才是这件事情的主导,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调查地脉而已,单纯且无害,至于弗莱明,我们就不清楚他想什么了。”
“弗莱明?”
“时间也不早了,大小姐如果想知道他,可以明天问下琪丽爱泰,弗莱明可是远洋渔业的人,我们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喂——”
塞莉显然是有更多想问的,可这两人并没有给塞莉问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