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加害者都得不到指责,而希望受害者出来道歉,那这个社会就真的病了,幕后黑手固然可恶,可真正的加害者就是这些人。而你们认为自己能够好好的引导他们吗?你们认为自己不会被流民组织利用,造成新的灾难吗?你们认为自己有能力控制好一切吗?”
“——”
“没有!你们只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光的渣滓,一群抱团取暖的混蛋!什么侠盗,都是狗屁!什么正义?什么英雄?你们只不过是迷恋上了那层被年轻人仰望的皮而已,只不过是利益使然下的自我满足而已。”
“我们不求利益和名誉。”
“你们想求也求不到,无论任何时代下,没有一个人会崇拜你们,没有一个人会希望成为你们的一部分,你们终究只是贼,不是神。就和工会的那群人一样,如果他们真的迈出了那一步,没有人会想要记住他们,因为他们是摧毁法治的暴徒,而不是先驱者。”
“——”
“他们是注定会被刻上耻辱碑,而不是纪念碑的混蛋,可你们还有回头路。”
那三人听了这么一番完全否定了他们一切的话,却意外的平静。
提恩不觉得这有什么异常的,他们三人的本事本就是出类拔萃的,这也就是说,他们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所谓的怪盗亚森这个组织,恐怕真正的,最初的怪盗,就是他们三人。
此时左边看起来比较普通的男性开了口。
“我们并不赞成他们去见你们,这即便不是一个陷阱,却注定是毫无意义的,而且我们早就建议把花名册交给欧特领主,可这个组织已经完全的失控了。”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们是最初的怪盗吧?”
“是啊,所谓的怪盗亚森,只不过是我们一时兴起,弄出来的玩意而已,之后随着时间推移,我们发现自己真的有这方面的才能,所以就这么走了下去。也许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我们已经放不下被他们仰视着的皮了。”
“随后,加入我们组织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彻底的失去了对这个组织的控制权,我们也没有能力管理他们,混乱?也不对,只是想法多了,要做事也变多了,他们也开始变得盲目和自大起来,这不是好事,可我们阻止不了。”
“就像这次来圣城接手的这个任务一样,这不是我们三人的本意,我们没有打算去帮这个恶贯满盈的组织做事,可组织内的年轻人认为,流民是一个值得调查的组织,所以想要假借为他们办事之名,揪出他们背后的人。”
“可半年都快过去了,我们别说揪出背后的人,我们甚至还不知道,我们到底在做的是什么,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替那些人做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半年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我们组织的极限了”
这三人一人一句,倒是诡异的默契啊。只不过啊,成立组织也好,管理组织也好,这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发展成这样也不奇怪。
不要认为是个人,都可以经营一个组织发展壮大,没这道理的,尤其是一堆年轻人聚集在一起,你要认为他们能够轻易的弄出什么东西——还是别做这个梦了,醒醒吧,路在脚下,一步步走才是王道。
别老想着什么一步升天,一炮而红的,这样的机会也许会存在,但——你未必准备好了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财富又或者名誉。
明白这一点的提恩,是从来没有通过妄想去投机取巧。而且说实话,底层的人想要获取的财富本就难度非常大,要是还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种不切实际事情上,那么这个人,多半是会把自己的人生玩没了。
就像眼前的这几个人一样,对自己创立出来的东西,毫无控制力,只能放任其自我毁灭。
这是好事吗?天知道这群人的毁灭、会赔上多少年轻人的未来。
“你们考虑自己会毁掉多少人吗?”
“考虑过,我们想收手,可已经控制不了,我们不愿意就这么离开,我们已经尽全力去阻止他们了,就像这次他们要和你们见面一样,我们已经努力了,已经竭尽全力的去劝告他们了,可他们不听,我们真的没办法。”
“别说的你们像受害者一样,这可是你们一手建立起来的,现在失控了,管不了了,你们知道错了,唉——这些事情我是真的不想管,可我们家的大小姐,还真是一个多愁善感,并且善良到异常的人,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结束这一切。”
“——”
“拿着花名册和我走吧,我们家大小姐,会给一切都画上句号的。”
提恩丢下了勺子,清脆的响声回荡在了大厅内。
有趣的世界,有趣的未来,有趣的人。
“走吧,去纠正本不该存在的错误。”
并不是提恩想要拯救他们,他也知道自己没这个能力,只不过,塞莉是非常擅长,所谓的组织管理以及组织运营的,懂得这些的她,自然知道如何遣散这个已经失控了的组织。
想到了这里的提恩,突然有了一个诡异的想法,那个流民组织在被遣散的时候,是不是诺曼公爵没有用对方法,导致了这个已经失控了组织彻底的爆发了?
应该不会吧?而且真这样的话,最应该遭殃的难道不是诺曼公爵吗?
提恩摇了摇头,第一个走出了大厅。
——
重新回到宅子,已经是八点多了。
那群被绑在中庭的人,依旧被绑着,塞莉就这么在一边翻着夏尔送过来的名册,等着提恩的归来。
一来一回,也就不到两个小时,姑且还算没让塞莉久等。
看着一起回来的四个人,塞莉放下了手中的名册,却没有离开椅子。
“这三位,应该就是当时袭击我们的三个吧?”
“就是他们。”
“我们没有袭击大小姐,只是想要确认一些东西。”
“算了,我也没打算计较这些,只不过那什么,东西你们带来了吧?”
“带来了。”
“——”
“——”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每个人都从身上摸出了一部分书页。
拼接在一起后,由提恩交给了塞莉。
拿到名册后的塞莉并没有看,而是继续询问起了三人。
“你们的组织,就你们三人的本事最好,为什么会留守?”
“原因是这样——”
这三人是把和提恩说的事情,和塞莉又说了一遍。
就是他们不认同,却也没办法阻止,所以也就这样了。
塞莉听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所以这群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带回去放养,然后让他们继续做蠢事?还是就这么交给我,让整个组织解散?”
“大小姐是打算怎么做?”
“送官,除了送官,你们还能想到什么办法来纠正这些人的错误?说教吗?那你和这群已经被洗脑过度的人,说说看呗,反正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纠正他们。”
“送官的话,会怎么样呢?”
“坐几年牢吧,也就这样了,让他们在牢里清醒清醒是好事。”
“他们都还是年轻,坐牢——”
“他们至少比那群被洗脑了的邪教徒好一点,可是啊,人做错了,那就需要承担责任,而且这是推脱不了的,他们也必须为自己的违法行为付出代价,这一点没得商量。他们是年轻,不懂事,可这不能成为他们逃避罪责的理由,让他们坐几年牢好好思考下为什么,出来了也有益于他们成长,不管怎么说,错误只会停在他们这一点代了。”
“至少错误不会继续传承下去吗?”
“——”
其实塞莉所说的,也真是他们三人真正想要看到的。
这三个人是真的解散不了所谓的怪盗组织吗?绝对不,他们只要选择抛弃这群人,离开了这三人的支持,那么由一群普通人组成的怪盗组织,要不了几天就会被治安官一网打尽。
他们没有离开,不是离不开,而是不愿意离开,至于原因么,他们也说了。
为了这个错误不传承和延续下去。
这一点,之前德维尔也有提到过,就是有关为什么圣城的年轻人低能到这个地步,没有家长出来管教一下他们。
理由很简单,不是什么教育方式不同,又或者民间习俗不同。
什么父母不干涉孩子,父母尊重孩子主观,又或者什么父母与孩子是朋友什么什么的鬼话,都只不过是一些愚蠢之人的自我认知和自我主观。
孩子们对于好坏的第一认知是从哪里来的?书本?老师?朋友?不!是父母。
当父母把错误的思想和观念交给了自己的孩子后,那么自然,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你指望一群连自己思想都没有纠正的人,去纠正孩子们的思想错误?这不是梦话吗?
所以造成圣城年轻人没有爹妈的主要原因,其实就是因为错误和传承和延续下去了。甚至他们的爹妈很有可能认为这么做没有错,还有可能支持,认为这是自由、民主,是为了人权和权益?实际上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而弄出这么一堆错误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帝国南方的发展太快了,快到普通民众的思想觉悟,还不配拥有如此好的生活,以及如此优越的环境。
就像往前推十年,大部分年轻人思考的是,如何压缩自己的休息时间,好去赚钱,好去养活自己。
而现在的年轻,往地上一坐,思考的不是如何努力工作,而是思考的如何不劳而获,如何让政府出钱养活自己。
没错,他们有手有脚,可不愿意去工作,认为自己的劳动和报酬不成正比。
当然不成正比,因为当你在做这些愚蠢事情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努力的工作着,你凭什么和他们一样?
就像现在很多人会说,我已经做好了本职工作,可我的收入太可怜了。
无论任何时代,一个只知道做好本职工作的人,永远不配得到提升。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个概念几千年前就有人说出来过。
几千年前的人就知道,这些人的位置不是生出后就自带的,即便是在普通的一般人,他们也可以获得这些地位。
说是野心也好,说是展望也好,这些所谓的权力、财富,都不是一个普通人做好本职工作之后能够拥有的。
不去拼搏,不去努力,凭什么得到提升?凭天上掉金子吗?就算掉,那也你伸手去捡,而不是坐着,什么都不做,喊喊口号就能改变的。
可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懂这个道理了,为什么不懂?因为他们的父母也不懂,他们的父母也不想努力,然后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咎给了政府。
那么自然而然的,受了他们影响的孩子们,会继承他们的意志。也许不需要多久,圣城会推出一个叫做巨婴历的玩意,来纪念圣城正式步入巨婴时代。
而且你可不要认为只有巨婴这玩意只会出现在工会,他们会出现在各个方面,你生活的各个方面。
想象一下,你吃个饭会有一堆巨婴出现在你桌边,穿着染血的衣服模仿被宰杀的猪羊来抗议肉食。
也许你觉得还能理解?那么你打算吃素时,一大群人把花盆扣在你脑袋上,告诉你要保护植物,植物也是有生命的。
如果你还能忍!没问题的,你不吃不喝的走出门,因为看了某个自称女权的丑八怪一眼时,她突然冲上来说你对她意图不轨,并且指着周围的男性说,你们一群人对她意图不轨。
你好不容易从这疯子手里脱身后,刚走了几步,你就被奇怪的宗教给绑架了,他们强迫你喝老鼠血,不然就让你人首分离。
此时正好有一个治安官路过,你向他们求助,而就在治安官朝你走来,你认为得救了的时候,治安官突然被一群自称示威者的暴徒给群殴之后抬走了,至于理由?因为这群暴徒认为这个治安官要侵犯这个邪教徒的人身自由,认为这个治安官干涉了宗教自由,认为治安官会影响所有人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