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的约瑟夫不敢问,也不能问。
好在塞莉先开了口,虽说有转移莫德罗集中在提恩身上视线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问出来了,就是好事。
“花冠勇者,你说四百年前,维希就在你身边了,难不成维希是你们一族祖传的?还是说,维希和你是一个种族?”
“怎么看我们都不是一类人吧?她是活了四百年了,而且比我活的还愉快,她也算是一路见证着我们一族发展的见证人?”
“那肯定给你们非常多的帮助吧?你们家族这么繁荣,多亏了她吧?”
“怎么可能,维希的存在对我们家族来说,可是一个诅咒,是我一时好奇弄出来的诅咒,我倒没被这个诅咒影响到,但是自我以后的人,可以说都被影响了一个彻底。”
“维希到底是不是人?还是说是你制造出来的傀儡?”
“不是人,也不是傀儡,也不是第三类精灵,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就在那,我把她找出来了,然后莫名其妙的被诅咒影响了。”
“哦——那这个约瑟夫身上也有什么诅咒吗?可目前看来一切正常?”
“那可是世界上最强的诅咒,就是我也毫无办法。”
“我好像有点懂你说的是什么了。”
塞莉懂了?其他人可是一个都不懂,完全听不明白他们说什么。
维尔特家代代都传承着诅咒?难不成他们家一脉单传是诅咒的影响?真要这样,那还真的挺麻烦的,虽说——不致命就是了。
提恩能想到的东西有限,反正他的想象力是一如既往的不足。
其他人也在胡乱想着一些东西,可显然,一个人都没打算说出来。
而最前面的两个,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花冠勇者,你说这些精灵拼了命想要争夺这个特异点的躯壳,是为了什么?”
“自由。”
“可这个世界没有自由,即便成为了特异点,他们也不会自由。”
“这个道理不是人人都懂的,往往很多人只注重表面,也就是他们认为自己能够获得自由,人是这样,精灵们也是这样,他们不会深入的思考,而且即便是表面的内容,这也足够他们拼死争夺了。”
“也是,就像是一金龙币掉地上,会有无数人的去争抢一样。虽说他们很难想到,他们争抢的金币,最后会被我们拿走,他们谁都不会真的得到这枚金龙币,可他们依旧会去抢,这就是所谓的幻想吧?”
“不是吧,大小姐,这只是单纯的迷失在金币堆里而已。”
“我看来没什么区别,算了不重要,你倒是和我说说,为什么奇余会被成为花之魔法使,以及森林的贤者,详细的和我们介绍下奇余的来历。”
“这个嘛——说来话长了,我是知道一点,可未必全知到,我也只能把我知道的,确定的事情说出来。”
“说吧,别卖关子了,你看这路这么长,不说点什么,我们绝对迷失方向的。”
“那我可说了——”
——
其实吧,莫德罗说的并不复杂,也非常好理解。
总结下来就是,龙的精灵王是龙脉第一个孩子,被花之魔法使杀了,这是真事,但龙脉并不憎恨人类,也不憎恨抑制力们,她自己也意识到,特异点的存在未必是好事。
之后第二个孩子,就是奇余,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完整的特异点,同时他也算是继承了花之魔法使才能的半特异点,他在极北之地存在了有靠近一千年。
一千年时间,他对当地人,也就是极北之地各个部族的帮助可以说是非常巨大的,并且因为其拥有观测未来的能力,他能够看透人的把本质,从而帮助一些受到邪道迫害的可怜人,以及帮助很多人规避自然灾害。
混乱时代下,他往往会出现在灾厄发生的地方,在所有悲剧发生之前,阻止悲剧的发生,在极北之地的住民眼中,奇余是博爱的,也是仁慈的,对待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神明。
久而久之,大家都认可了奇余的身份,而且奇余不光会提供帮助,而且会提教导,并且不同于神明的见不到听不到,奇余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奇余坚决否认了自己是神明。
极北之地的部族制度能够延续这么久,其主要原因就是奇余认为没什么不好的,不一定要像其他国家进行集中统治。
很难想象一个生物的意见可以直接影响到整个国家的制度,可当时的极北之境就是这个情况,这也是其他宗教难以进入极北之境的最重要的原因,因为奇余早就告诉他们,神明不存在这个世界,与其拜那些牛鬼蛇神,不如好好的祭拜自己的祖先。
混乱时代在极北之地是持续时间最短的,他们很早就结束了战争和内斗,早早的开始部族间的贸易,这也是多亏了奇余从中调解。这个时代过后,奇余慢慢的淡出了北境的所有事务,开始协助人类学者进行大量的科学研究。
此时他的身份也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明转变成了求知求学学者。
至于为什么会转变,理由很简单吧?平静下来的人,一个个都慢慢发现了,他们的神明并非无所谓不知,更不是无所不能。
外加上科学家们的解释,以及和奇余的协作后,科技上的成功,民间也将宗教的本质看的清清楚楚。
身份的转变,也让民间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从崇拜变成了尊敬。
从神,变成了学者。
也许对极北之境的人来说,奇余只是不过是活的久一点,学识多一点,头多了一点的普通人而已。
——
此后,人类迎来最大的危机,也就是流光历中的——乱流。
——
乱流的爆发,并没有让极北之境陷入亡国的危机中,那些强权国家眼中的蛮族,以及他们眼中无险可守的蛮荒之地,爆发出了惊人的抵抗意志和战斗意志。
其实这群人早就应该明白,身为大陆最强大国家的后院,遏制着这个帝国的咽喉,而这个最强大的国家,迟迟不敢对他们下手。
没人会认为是帝国的仁慈,没人这么蠢,大家都知道,帝国没有能力完全的解决这个蛮族,明明在他们眼里是野蛮和未开化的野蛮人,任何方面似乎都强于他们数倍的帝国,却没有能力战胜他们。
即便在战况最为恶劣的时候,极北之地的蛮族们,也没有丢掉超过三分之一的领土,他们始终把战线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即便是整个大陆最强大的国家,拥有三名勇者的神圣帝国,也一度在乱流的攻势下,丧失了六成的领土,更不要说其他国家了。
可这些蛮族的战斗力也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由蛮族们长期对科学的尊重,并且长期发展、推广科学之后的成果。
不同于其他国家因为宗教而导致的黑暗时期,整个极北之境的科学届,以及民间对科学的普及程度,都在奇余的主导下,不客气的说,极北之地的科技,要高于其他国家一个时代。
军队的高度职业化,以及对防御工事的高效运作和理解使用,外加上后勤保障的充足,以及完全领先于时代的武器设计理念,都让其他国家对蛮族产生了全新的认知。
也就是这个时候,极北之境的民众为了纪念奇余的功劳,他的身份从学者转变成了贤者。
乱流灾害过后,因为夜之勇者建立阿瓦隆,并且订立下的誓约的而关系,奇余也就开始了隐居,独自进行研究,并且不再基本不与外界接触。
可奇余在民间的影响力依旧非常大,所以在极北之地女王加冕时,会邀请奇余来做主持。
而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天发生了变化,那天的情况也就是提恩他们看到的那样。
——
听完莫德罗的陈述,塞莉是最先表达了不满的。
“一个对极北之地所有人来说,都是救命恩人的生物,最后在神明轻易的操纵下成为了怪物,太可笑了吧。”
“不可笑,却可怜,那个时候人们没有选择,神明就是可以轻易的把恶棍变成圣人,把圣人变成怪物。所谓的人心,就是可以这样被肆意的玩弄。”
“你也是这个类别的混蛋,我还记着呢,你改写我们记忆的时候。”
此时塞莉提到了记忆被篡改的事,然而对这件事,莫德罗却用奇怪的方式否认了。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石之路的尽头。
他拍了拍前面的灰色木门。
“我要是有篡改人记忆的能力,我早就是神明了,可惜我做不到,大小姐你说的记忆篡改多半是鬼做的吧。”
“看来你们这两虽是一伙的,可彼此也不是知根知底啊——这件事情我就不计较了,我要计较计较的是德维尔的头痛,她可是做梦梦到某个混蛋用她的脑袋撞桌子。”
“我不否认有过这事,我只不过是为了防止她继续泄露情报给那边的提恩大人。可德维尔的头痛病,主要还是元素异常造成的,我只不过是给病症开了一个口子而已。”
“你果然是个混蛋。”
塞莉的咒骂并不妨碍莫德罗推开大门。
——
门内的情况——怎么形容比较好呢。
这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实验室,周围有很多白色的桌椅以及模糊的仪器。
大部分的桌子上,都有一个已经死掉的?又或者说,没有生命迹象的肉块,而唯独最中央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还在蠕动着的粉色生物。
众人虽然看不清这桌子上到底摆放的是什么,但无论是周围的肉块还是在和桌子上蠕动着的生物,都给众人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塞莉是尽可能远离了那蠕动的生物,指了指后,立刻就询问了一旁的莫德罗。
“莫德罗——这是什么?”
“合成生命体,这地方应该是龙脉的实验室。我看看,这个生命体大概是揉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进去,真够恶心的,我把它烧了吧?”
看得出莫德罗非常反感这东西,并且拦下了打算靠近的约瑟夫。
“别靠近这东西,没好处的。”
“我只是想,也许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比较好,就算这个生物非常的丑陋,但——它也是活着的,我们不该结束它的生命。”
“一个没有意识,没有自我,只会在这里蠕动着的生物,你称它为生命,我想在这里给它解脱,才是我们该做的。”
“...”
“...”
周围的人,虽然同样也有意见,却没人会为了一个丑陋的生物开口。
何况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是传说中的花冠勇者呢。只不过某人的关注定似乎不再这个生物的外形上。
塞莉主动走到了约瑟夫身旁,拦下了打算阻止莫德罗的他。
“你没听到吗?莫德罗说了是给它解脱——有些事情,我们不好说出来,只是为了不让现实变得那么残酷而已。”
“...”
解脱吗?用死亡来给某个生物做解脱,这真的不是一个好词。
塞莉是唯一一个,发觉了莫德罗隐瞒了这个生物本来面貌的人。
明白了事情并非这么简单的约瑟夫,垂下了视线。
现实很糟,但只要不说出来,那人就不会往那么糟的地方想,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不是吗?
莫德罗长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袋子,他慢慢的把白色的粉末洒到了肉块上。
“愿你得到安息。”
算不上祈祷的话语,引燃了落下粉末。
转瞬即逝的火光,带走了本不该存在的生命。
“这个地方看起来做过的实验,可不止这一次吧。莫德罗你必须好好解释下,为什么龙脉会在这里研究合成生物。”
“我也不知道,按道理龙脉不会做这些事情,龙脉不是一个有感情的生物,也许就是没有感情才会做出这些事?也不对——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
“对啊,问题就是龙脉为什么要做这些,没有感情的情况下,是什么驱使它这么做?”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只能往前走了。”
“你不搜搜看这个房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