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肋吗?其实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星罗有什么用处。”
“要是直接有用处,那还得了?星罗这种东西,总不会是你高喊一声,皇帝战甲!之后全身覆盖在金色光辉下,瞬间完成武装,之后无坚不摧,无人可挡。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要是一个人一天到晚想这些,那这个人多半是没救了。”
“人总会对自己的能力产生好奇的吧?”
“好奇啊,我也好奇自己的星罗会是什么样子。你看看之前我们遇到的几个星罗持有者,个个都强的出奇,什么撕裂空间,因果逆转,这种千奇百怪的功能都能出现。也是这些人展现出来不同于记录上的功能,我现在认为星罗这东西,并不是神赋予的能力,而是人认知自我的一个过程。”
“认知自我?什么意思?”
“你对自己了解的越多,你的星罗也就会越清晰,只有拥有坚强意志,以及明确目标的人,才能够发挥自己星罗的全力。”
塞莉笑着摇了摇头。
“不要说是你,就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我自己又想要做什么。不过,无所谓啦,人嘛,活着就是为了享乐,不是为了受苦。现在不玩,等老了,玩不动了,然后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呵呵——你会发现自己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一点回忆都没有,这种人生,难道不是最痛苦的吗?”
塞莉这话显然有所指向,指的人嘛,聪明人都能明白。
自然是那个工作狂约瑟夫。
提恩对此不做评价,因为吧,不是所有人会和塞莉一样,等老了就会回忆自己的人生,至少他的师父博克尔,就没有这么回忆。
“想这些也没用,走吧,回房吧,好好休息半天。”
塞莉说着回房,却没有去她的那边,而是非常迅速的打开了提恩他们的房门,并且迅速的走了进去。
要敲门,这是礼仪,提恩很想这么说,但这显然对这位大小姐不管用,外加上这家伙完全没有人让人休息的意思。
不过现在也才下午两点左右,休息什么的也是早了点。
“库洛维,德维尔?”
“大小姐。”
“大小姐。”
两个人就坐在桌子前看着窗外。
看样子这两人是谁都没说话,就这么干坐着,提恩是再一次感觉到,这两人的关系,可真是微妙。
不过微妙归微妙,塞莉和提恩都没有打算缓解这份微妙感。
塞莉是知道这两人关系为什么这样,身份所碍不能开口。
提恩是不知道这两人关系为什么这样,但同样身份所碍,不能开口。
这两人虽然都有心调解或者舒缓两人关系,但他们开不了口,也只能这么放着两人了。
“你们两先坐下,我和你们说下明天的安排吧。”
“...”
“...”
“我和提恩会去维尔特家的宅邸,去商谈一些事情,德维尔去找亚瑟,让他带着重案调查官在外面等,你也跟着以防万一。”
“明白了。”
“库洛维你去看下提恩身上的伤吧,别让他出什么问题。”
“好的大小姐,那明天——”
“你也不用跟着我,你跟着德维尔,万一要是出什么事情了,你能救不少人呢。”
“好吧,大小姐。”
提恩是没打算让库洛维看自己的情况。
他身上的伤口都比较浅,差不多都已经愈合了,现在让她看看,也只是预防一下感染什么的而已。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想,库洛维你回来的时候,让楼下送点吃的——送点甜点上来,我先回去了。”
塞莉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并没有久留。
也是啊,有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提前预防的。塞莉也没蠢到什么都不做,就直接去别人老巢,选择相信亚瑟这一点不奇怪。
因为按照之前塞莉说的,亚瑟是他们诺曼家放走的,这也就是说,他们诺曼家有恩于这个亚瑟,外加上昨天又和这个亚瑟有交流,能明白亚瑟不是一个贪财的小人,自然是可以信任一点的。
而且经历今天的事情,提恩也明白一点——塞莉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保护的一个柔弱的贵族,今天能够防住那个小人的攻击,就意味着她有防御手段,并且这个手段还不是一次性的。
提恩可以判断,塞莉她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还是有能够自保的手段,如果不是明白这一点,他绝对不会陪着塞莉去那个可能有几百具傀儡的地方。
等到塞莉离开,另外两人非常同步的转向了提恩。
“今天大小姐是去了哪里吗?”
“...”
德维尔问了出来,库洛维没有问,但看了过来。
提恩是自然的把今天的事情和她们说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只不过也必须要让德维尔明白,她明天有可能面对的是什么而已。
虽说他们两人都没明白提恩说的东西,但这两人都明确的知道了,他们现在需要对抗的是两个神代级别的怪物。
依旧是德维尔第一个问了出来。
“明天大小姐如果出了什么问题——”
“不会的,我想大小姐有手段自保,不是吗?库洛维。”
提恩是为了确认他的想法,所以才刻意问了没有开口的库洛维。
被问到的人,并没有回答,她选择了沉默。
这个反应也基本印证了提恩的想法,库洛维不回答,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塞莉有多少种自保手段,又或者有多少种保命的可能性,这些是肯定不能说出来的。
都是保命的东西,说出来了,就是卖命了,要是卖主子的命,就成卖主了。
“也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吧,德维尔你就放心,一堆傀儡而已,都是木头做的,还能上天不成?”
“...”
德维尔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办法,那地方上百具傀儡,真的全动起来,多她一个,也对战局没什么影响,为此,她在外面,带人进去救援才是最佳的选择。
明白这一点的德维尔自然不会多说,也只能期望提恩他能多顶一会。
不过比起这些,提恩突然想到了个诡异的事情。
“说起来,德维尔,你做梦看到的亚瑟他们的人偶,也在桌子上?”
“对,都在桌上,可只有我一个人不断的用头撞桌子。”
“大概是某些东西特别喜欢你的缘故吧。”
虽然早上德维尔有和提恩提起这件事,如果说奇余是全知的,那么亚瑟他们这些没有被刻意隐藏起来的人,自然会在他的掌控中,但这个掌控绝对也不是无条件的,不然我们早就没了选择的余地。
至少现在我们还没有完全失去对局势的控制力,至少,还有的选。
“德维尔你就放心吧,现在的情况,也不算特别糟,而且两个怪物相争,得利的说不定是我们呢。”
“...”
“时代已经不同了,也许我们过去在那些怪物眼里和蚂蚁没有什么区别,但我们这些蚂蚁,经过几千年的努力,已经有了和他们抗衡的一部分资本,而且我想,我们早晚有一天能,能够通过自己的力量,完全的战胜他们。”
“...”
“时代在前进,我们在进步,而他们停留在原地,也许再过个几百年,那些神代级别的怪物们,就必须要做出选择,是投身于我们得以继续生存,还是就这么消亡。”
这可不是提恩的胡思乱想,而是非常理智得出的结论。
这些所谓的怪物,所谓的神代产物,他们终究只不过是一个两个孤独的怪物。
凭他们想要对抗每天都不断在进步着的人?做梦吧。也许现在是解决不了你们,但未来,一定会有研究出解决你们的办法,到那时,妥协或者死亡,是他们需要面对的选择。
“现在考虑这些也许有点早,但美好的一天总会到来的。”
“...”
“哈哈哈——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要说这些,我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也许我们的对手是很强大,但对方不是不可战胜的,所以无需担心。”
“...”
德维尔不蠢,但无论是谁,面对这种听起来莫名其妙,理解起来不知所云的话,大概都会和她一个表情。
不是听不懂,而是理解不了,可对方告诉你这别有深意,那你肯定会去理解。
可当你去理解这种你根本没办法明白的事情时,你就会陷入一个死胡同,而且还是漆黑的死胡同。
深陷泥潭,动弹不得。
越聪明的人,陷得越深,而对自己有清楚认知的人,反而会在跨入这泥潭的瞬间,就选择拔出腿后离开。
比如现在的库洛维。
“提恩的伤没什么问题了,本来创口就浅,你要是再晚几个小时给我看,估计这伤口都愈合了。”
“那不挺好吗?”
“是挺好,年纪小也就这优势,什么都恢复的特别快。”
库洛维拍了拍提恩的手臂,示意他穿上衣服。
“我的话就先回去了,我是估计大小姐还饿着肚子呢。”
“可不是我饿着塞莉的,外面的东西,她本来就吃的比较少。”
“我懂的,我懂的。”
连说了两句懂了的库洛维,已经退出了房间。
库洛维绝对是个聪明人,她明白一点,当你理解不了某件事情的时候,那就随他去吧。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明白,都需要懂。
可惜的是德维尔还没有想明白,提恩这番话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
一切照旧,没混乱,没有哭声,更没有四散而逃的人群。
只不过,街道上的人,他们都只是在强颜欢笑,没错,恐惧已经在他们内心扎根。
死人并不可怕,每人都会见到他人的死,我们畏惧死亡,却又历经诸多生死。
死是最难让人感到恐惧的,也是最容易让人感到恐惧的。
就像这个充满了花香的街道,谁都不会想到这地方四十年前,还是满街的屎尿。
“真实清新的香气。”
深吸一口气,花香迎面而来。
慢慢的呼出一口气,张开双手,一个垫步,一跃而下。
二十多米高的钟塔,正常人绝对已经摔死了,可敢跳下去的人,就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脚尖轻触到地面,没有任何疼痛,仿佛地面是柔软的羽绒。
意料之外的触感,加上跳下时,迫使人闭上眼睛的恐惧感,真是让人感到可笑。
“哈哈哈——”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开心。”
这是直接传入大脑的声音,不需要慌张,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声音。
再一次走上了钟塔旋转着的楼梯,也在此时回应了那个声音。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有的人像你,吃饱了饭,就感觉特别的开心,有的人像我,只有做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才会开心。”
“有什么区别吗?”
“我们注定是没有办法互相理解的,因为追求不同,但我想我们的愉悦,是同一个等级的,开心这种事,可没有大开心和小开心的种类。”
“可惜你做事不够谨慎。”
脚步停了下来,犹豫了两三秒后,再一次往上走着。
聪明人永远都能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足,而愚蠢的人永远会认为,是他人做的不够好。
“我知道你想说彩球匠人的事情,但你可知道,那本来就是我故意放过的人,比起让他们直接死掉,还不如让他们接受了领主的召唤再死。你想想,被领主召唤之后,突然全家都死了,你说民间那群人会怎么想?只要稍微推一下,你说舆论会变成什么样?”
“但你的身份——”
“那我现在的身份就没有被怀疑吗?没区别的,我早晚会暴露,对我来说能够离开那张桌子,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们人类所期望的到底是什么。”
“你这家伙,又不是神,想这么多干嘛?不过你要说到我所期望的,那肯定是——”
话没有说完,那个声音就打算了他想表述的。
虽然不满,但也只能听下去,谁让这声音没有办法通过堵住耳朵,来不听呢。
“你的期望和我无关,只不过,对我来说,这么多意志没有统合在一起,却能够相安无事的和谐共处,这对我们来说是个不可思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