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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形同虚设,有其名

沈家家主的确另有其人,但和元子离想的情况不一样,沈清莹不需要借谁的势,她能如此压着长房的人,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借的也是自己的势,这一点就没必要让元子离知道了,若他有办法渗入沈家内部,知晓真相,也奈何不了沈清莹,沈家家主可不仅仅是一个名称,更是江东所有势力的领头人,轻易动不得。

元子离没兴趣纳沈清莹为妃,沈清莹自然也无意入宫,她出来行走,可不是奔着元子离而来的,不过是想诈一诈皇城中人,看会是谁沉不住气,冲她下手。

皇城局势一变再变的时候,江东沈氏老宅,长房居住的院落里,一家之主才有资格入住的正院,此刻却是静悄悄的,守在四周的下人就像是傀儡一样,连呼吸声都若有似无,仿若不存在一般。沈氏老宅的布局风格十分具有江东的特色,婉约中透着一丝豪迈,但这正院却独出一格,方方正正的,既不婉约,也不豪迈,而是少有的严谨周正,让踏入这个院子的人都忍不住放轻脚步,不敢放肆。

而这不敢放肆却是指伺候在这的下人,或是地位低于长房的人,按理说,家主出在长房,那放眼沈家上下,就不该有对家主不敬的人,此时此刻却出了个意外。沈家家主,长房大老爷怒目圆瞪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目不斜视,不卑不亢的作管家打扮的下人,多年的涵养以及身为家主的尊严约束着,让他控制住了情绪,没有自降身份的对一个奴才破口大骂,只怒极反笑道:“我连个西院都管不了?”

站在沈家家主面前的浓眉如墨,飞扬入鬓的下人微微一笑,道:“回家主的话,三小姐临行前吩咐过了,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西院住着的主子。奴才虽目不识丁,肚里没墨,但也听得懂主子的吩咐,说了‘任何人’,那便不能有个例外,三小姐既如此吩咐奴才,奴才也只能照做,万不敢怠慢了三小姐。”

沈家家主原就是一副气笑了的样子,这会听得这狗仗人势的奴才说了这么一番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眼底却隐隐的闪烁着一丝杀意,谁料这年岁尚浅,看着似乎还有点乳臭未干的奴才却眼皮也没眨一下,继续说道:“何况西院那位主子的事,家主向来不管,怎么这三小姐一走,又管上了呢?奴才愚钝,却也明白家主这是心疼三小姐,想为她分担一二,可三小姐早已有话,奴才只能听命行事。”

“呵,在沈家,三小姐的话竟比我这个家主的话还有分量,养得底下的奴才一个个都没了分寸!”沈家家主站了起来,岁数不浅的他的鬓角早已染上白丝,然而眉眼间的戾气竟比年轻时更深,不像坐镇后方的家主,倒像是前方的杀将。

“回家主的话,奴才人微言轻,区区卑贱之身,万不敢在家主面前放肆,可奴才进沈家门后听到的第一句训话便是‘忠心守礼’,奴才的主子是三小姐,自要忠心于她,而听从她的吩咐,便是奴才守礼了。”身着蓝衣的男子笑着答话,落落大方,谈吐清晰,却半步不退的样子看着真是让人牙痒,若可以,沈家家主真想下令将他乱棍打死,却只能是想想,毕竟这是沈清莹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

“天色不早了,家主诸事繁忙,为沈家劳累了,奴才这三分狗相的下贱人就不在这碍家主的眼了,西院的事,奴才自会尽心尽力,尽量不给家主添烦忧。”蓝衣男子说着便要退下,却听沈家家主冷笑一声,道:“家主?呵,你个狗奴才一口一个家主的叫的倒是甜,可这心里眼里有半分把我当成家主的样吗?难不成这沈家已经是奴才当家,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在我的头上放肆了?简直荒唐!”

蓝衣男子顺势跪下,恭敬有礼的道:“奴才万万不敢,奴才只是想做好三小姐交代的事罢了,若言语中冒犯了家主,奴才回去后自会领五十鞭法,绝不敢怠慢了家主,轻忽了沈家家规。至于家主说奴才没把您当家主,奴才是惶恐的,这家主之位既是大老爷坐着,那大老爷便是家主,这一点,三小姐也认可呢!”

话落,蓝衣男子退下了,转身的时候,听着身后传来的瓷器碎裂的声音,眸光一冷,又转瞬恢复平静,他是沈清莹的奴才,却不是这沈大老爷的,自然不必听从沈大老爷的命令。蓝衣男子回到西院后果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领了五十鞭法,不多一鞭,不少一鞭,受完刑,他便在手下的搀扶下下了命令,严令西院上下看好西院的每寸草地,若再发生今早的事,他定不会轻饶,统统灌哑药卖到苦窑。

导致这一幕发生的源头却是沈家家主派人来西院,以探病为由,实则是想将住在西院的那位带走,原本该死死守着西院的奴才中有那么两个犹豫了,想着这毕竟是沈家家主的吩咐,险些就让家主把人带走了,还好蓝衣男子来得及时,阻了家主的人,更跑到家主面前有了先前的那一段对话,这才护住了西院的人。

相信闹了这一出后,沈家家主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打西院的主意了,但蓝衣男子不敢大意,连夜写了密信派信鸽送出去,沈家的大小事都要让沈清莹知道,尤其是西院的事。沈清莹收到密信时,已经将沈大才子收拾得没半点脾气了,而她也在皇城传出了美名,这个美名跟她的才品无关,只关乎她的美貌。虽说是传出了容貌出众的名声,但实际上却没有人能一览沈清莹的容色,不过是流言散播。

“那沈小姐可真有心机,都没人见过她长什么样,她就能把自己弄成一个绝世美人的样,却不知这牛皮吹大了,可是会破的,她总不能一辈子都戴着面纱过吧?”君如岚搭着许明珠的肩膀,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轻蔑鄙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