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就黎沐的习惯让周其深感抱歉,心中有一处觉得被轻微刺了一下,他说:“沐儿,你就没有怨过我吗?”他们这个职业,无论都能理解多懂事的人都会有埋怨,可是她却不怎么跟自己闹,就好像,不在乎他一般。
他指的自然不是现在,而是过去,黎沐回答:“一开始挺不乐意的,跟自己闹情绪觉得我才应该是你最重要的,但是也知道如果不是大事一定不会把你叫回去,生死攸关的大事不可小觑,然后我就习惯了,就算有些难受却也没那么难受了。”以前她觉得是自己死缠烂打了那么多年他才跟自己在一起的,又怎么敢闹,很怕自己一闹他就会不要她了,惯性思维地觉得在他们这段关系中,她才是应该更迁就的那一个,再者,相比难受,她更担心他的安危,她只要他平安,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
“你应该怨我的。”她这么懂事,让他心中更觉得愧疚了,回想起自己过去的种种行为,虽然不渣,但也绝对算不上多好,没有多少时间能够陪她,对她的关心远比不上她对自己的关心,现在口口声声说要抽空陪她,却也没能实现。
“我怨过啊,只不过没怎么说出来而已。”她真的没有他想的那么善解人意,她也曾经常怨他的,只不过每次他一走就是好几天半个月甚至一两个月,等他回来了,她已经气消了,而且还会时不时地看到他身上有一些小伤,看到他平安回来了,她还有什么好气的呢?
周其走近黎沐揽住人:“以后,就说出来吧,要打要骂都随你。”除了这话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黎沐靠在他怀里被逗笑了:“可惜了,就算黎家已经不是名门贵族,我也不是什么名媛千金了,可我从小接受的教导涵养做不出那么无理取闹的事。”对于这个男人,她只有过那唯一的一次歇斯底里的无理取闹,之后再也没有过了,她的涵养不允许她那么做,也不敢那么对他,她很怕如果自己任性了,他也会不要她了,她所了解的他太冷酷无情了,对他来说只有工作是最主要的,那样的事过去的他不是做不出,所以所有的一切,她都只能以自己的教养隐忍不发。
既然选择了他,那她只能更包容了,谁让她那么喜欢他呢,否则也不会非他不可执着了那么多年了。
“你不应该总是这样憋着自己,随意一点吧,就像小小,你看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变得成熟稳重了,可她也有任性孩子气的一面,也还是个小丫头,那是她的天性,你也应该释放自己的天性活得洒脱一些,我也会像老三宠着小小一样宠着你的。”过去是她纵着他,而他仗着她的包容才能那么放肆,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黎沐问他:“你怎么就觉得这不是我的天性了?”
“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也跟你在一起了好几年,作为你最亲密的人,你有多敢爱敢恨心里住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难道我会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他不懂,但是自己的女朋友怎么样他还是懂的,就算不用特意花时间去了解也能在朝昔相处中感受到。
黎沐很意外:“你怎么会……”她明明隐藏得很好…而且他明明心里眼里只有国家部队的,怎么会花心思去了解她?
周其突然说:“沐儿,我没跟你说过一件事。”
“什么事?”黎沐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地就转移话题了?
“大胆地敢当面向我表白的,只有你一个。”
提起往事,想起年少轻狂的自己,黎沐很不好意思:“提这个干嘛?”她虽不好意思,可心底很坚定,如果再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向他告白。
“我以前在校时,也有很多女人看我的眼神里毫无保留地表现出喜欢,只不过可能因为我性情太冷漠,所以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对我说喜欢我的。后来我就去了部队,在部队里倒是有过,可我从来没有给她们机会说出口就转身走人了,所以也不算,我唯一听完了又回应了的,只有你。我不否认那时候只是把你当成孩子加上跟你家认识不想伤了和气所以才听完委婉地拒绝你的,但我也非常惊讶于你的大胆,印象中的你乖巧温顺懂事是B市口口相传的名媛,哪哪都好,那种事你不应该做的出,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不只是我印象中的那一面而已了,你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心里住着一只小老虎甚至是一只野兽。”那会儿他是带着探究的好奇心的,因为实在太过惊讶于这个女人的胆大,完全没有一丝少女的羞涩和不好意思,眼神明亮又坚定,那一刻他就像被迷惑了鬼使神差地就想听完了,只不过听是一回事,可他的理智是还在的,当时他一心只有部队,并不想谈恋爱,更不能跟一个未成年的少女谈恋爱。
“……”野兽?这比喻…果然是当兵的,她说:“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女人了?”她本想说他一心只有部队的,想想还是没说。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再不懂女人还是能懂你的。”
黎沐没再说话,听到他说自己是他唯一听完了告白的人,她不否认自己心里的欢呼雀跃,女人总是会在一些非常细的小事上被取悦到,就算她已经不再年轻不再是享受爱情的甜蜜也一样会。
男人和女人看待一件事情的角度也是不同的,周其是惊讶于她跟印象中相差甚远,而黎沐则是高兴自己是那个唯一。
闲谈结束,周其问:“这两天,家里有人来过吗?”这些事他本该问父母亲,可他们会因为不想增加他的烦恼不会全说实话,他只能问黎沐。
黎沐根本不需要想就对这几天来的访客都记下了:“有,电话就有不少,来的人也很多,只不过我跟世儿回避了并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但是有几张脸我是认识的。”那可都是大人物的脸,就算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她也能一眼就认出了。
待她一一报完那几个名字后周其说:“好,我知道了,不用管他们,你就安心踏实地在家里养伤就好。”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们应该都是来求情求周家帮忙的吧?”他那么忙,显然就是部队里一定是出了大问题了,突然地冷清的家里电话铃没停过不说上门拜访的客人一个接着一个,她虽然没听到大致的谈话内容但是隐约地听到了几句话,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