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的谦卑恭逊,汲言看不惯:“即使是服务行业,也不代表低人一等。人累了就休息是应该的,没必要因为是服务人员就这么低声下气,我也不是多跋扈地认为给了钱就要践踏你们的尊严。”
她本就不喜欢那么多规矩,也不是没看到过那些嚣张跋扈胡搅蛮缠的人为难服务人员的场面,别人怎么样她管不了,可她未必想成为不讲道理的人。
其实问题也出在服务人员自身的问题上,他们的理念是“顾客至上”“顾客是上帝”,所以对待客人的态度一开始就是低声下气的姿态,他们表露出自愿低人一等,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只恶魔,他们把人心中的恶魔引出来了,也怪不得别人会为难他们。
而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即使是服务行业,也应该保持着尊严,待人谦和足矣。
她看到还有很多的菜,想想外面都已经吃饱喝足了,就说:“大家饿了的话把这些菜吃了吧,外面差不多要结束散场了,这些菜也留不了,过夜了会坏掉,为了不浪费粮食,分了吃掉吧。”
管事的人有些受到惊吓,他们自然是会分吃食物的,只不过通常都是宴会结束了清理打扫之后才做的行为,还要偷偷瞒着雇主,因为大多数雇主宁愿丢掉也不愿让他们吃,认为他们不配吃。
雇主的宴会还没结束就吃了那更是犯了职业的大忌,他流着冷汗担心只是试探他们,于是委婉地拒绝:“这不是一个合格的服务人员的行为,我们身为服务人员,职业操守也不该如此。”
汲言对他们的担惊受怕很无奈,直接强势地说:“不吃就浪费了,我们也吃不了那么多,让你们吃就吃,我没那么多规矩。也不会有人敢对你们说什么做什么,在这里,我说了算!再不吃我扣你们钱给你们差评!”
话毕,她直接转身离开,也不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汲言边走边想,刚刚她还说自己不是跋扈的人,可最后那句话,却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是跋扈的客人。
一群人惊讶地看着汲言走远。
某一号服务员:“这位小姐,看着挺柔弱的,可实际上却这么霸气吗?”
某二号服务员:“是啊!和以往遇到的客人或者雇主都不同。”
某三号服务员:“除了我爸妈之外,这还是第一个关心我是不是饿了的人,虽然方式有些独特。”
某四号服务员吐槽:“你是不是想要痛哭流涕了?!”
某其余服务员:……
管事的人也被汲言的大气打动了,他整合有些躁动的厨房:“既然她这么说了,大家坐下吃点东西吧。”
其实饿了一天了,他们也快撑不住了,管事的人发话了自然是狼吞虎咽的场面了。
汲言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心思,体谅他们是其一,她其二的原因是想试探他们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她一直在角落里观察着周围,但毕竟只有一双眼睛,并不能把所有人的行为动作没入眼中。
来的宾客自然不需要过多担心,都是有头有脸的高官,自然不会做那么拿不上台面又龌龊的行为,曝出去了对他们也没有好处,反而还会因为没有严于律己受到处分,她现在主要担心的,就是这些后勤人员了。
宾客们幸好大部分都是政贵,都比较注意形象身份,何况这只是一场乔迁宴,自然不会有通宵的事情发生。
没喝酒的汲言热情地说着客套话送走一波又一波的宾客,等到送完最后一批宾客之后,已经微醉的郗父还要强撑着交代汲言几句话,汲言看他要倒,赶紧让陈叔把他们送回郗宅。
郗母搀着郗父和汲言简单道了声别。
郗蓁换了衣服鞋子抱着昔寅星也跟着回去,汲言挽留他们留宿,同样喝了不少的昔筵硕摆摆手说不用了,难得回来让郗蓁和昔寅星多陪陪郗父郗母。
汲言汗颜大晚上的怎么陪也轮不到他们陪啊,但他这么说了她也不再挽留。
倒是已经彻底醉了的殳驹原在客房睡得跟只死猪似的,喝不了酒偏偏还死要面子一口一杯,今天准备的酒后劲都比较大,汲言只淡淡地说了句活该就不管他了。
等到收拾打扫卫生结束之后,汲言看着一群眼皮在打架的服务人员,在送走他们之际,伸出手,身后的章一把一个信封递给她。
汲言接过信封双手递到管事人的面前:“今天辛苦大家了。”
管事的人不用看也知道信封里装着是什么,他拒绝:“已经付过该付的费用了。”
汲言依旧举着信封:“这是我另外给的小费,算是辛苦大家的安慰。”
现在的她,虽还是平静冷淡,但是有一股压迫人的气息。
管事人还是拒绝:“这怎么能收呢,您已经付过账了,又另外收取费用那就是有违职业准则了。”
“这跟你们的职业无关,是我个人给的,不要再推辞了。”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渐渐染上危险的气息,就连声音也开始变了。
“老王,收下吧。”
管事听到后方主厨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主厨只管做菜,而和客人交涉是他的工作。主厨是不会管这些事的,但一般他要是开口了,就证明这个钱非收不可。他犹豫着接过汲言的信封礼貌地和汲言道别:“那我们就先走了,明天再过来。”
汲言满意地笑着说:“好的,注意安全。”
她目送着他们驱车离去,背着手,本来善良大气的笑容瞬间消失。
风信子全程也在看着,他看到人都走远了汲言还是定定地站着不动,问:“怎么了?”
汲言转身:“这个主厨倒是个聪明人。”本来她还打算直接摊牌呢,结果不用走到那一步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风信子评价她:“你给个小费还这么压迫着人家收,还一副不收就休想走的模样,他们会收是聪明人的举动。”
汲言没接话,自顾自地走进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厨房。
风信子望着她的背影,问另一个全程也看着的男人:“她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倒不是错。”对于风信子一脸的求知欲,他解释:“是你把她给的那笔小费看得太简单了。”
“什么意思啊?”越说他越不明白了。
章一没直接回答他,而是学着汲言一一引导他想明白:“今天是谁的乔迁宴?”
“remember。”
风信子虽然板着脸,却给人一种呆萌的感觉。
章一继续引导:“remember是什么人?”
“大明星。”
“他办的这场乔迁宴,网上和媒体有人发出来吗?”